雨青禾的声音惊破了时空的宁静,散布的碎片如摔了一跤,滚落到凝樱子和婴宁面前,映照出的雨青禾的脸面清瘦,而胸口的深红转为浅红被时间攀缘生长着,像极了最耐等待的垂丝海棠。
凝樱子正面对着雨青禾,此刻被婴宁拥揽入怀,那得来不易的欣喜瞬间化为尴尬——流失殆尽。正在无可奈何间,雨青禾止住了呵欠,轻声和婉地道:“院长,长余先生,不必为青禾难过,青禾这点伤不碍事的!”正说着,泪液就在眼眶中打转了。
婴宁不曾想到,雨青禾竟然作这般想,更料想不到,音声相随的——是雨青禾一个健步飞奔过来——将婴宁和凝樱子一齐抱住,一番言语声泪俱下:“院长,长余先生,青禾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抱住婴宁的那一刹那,雨青禾只觉得山海相隔的大陆接通了,曾经为冰川覆盖的总总神思遐想顷刻间冰雪全消,此刻,她是暖的,她是热的,她是被世界温柔对待的——尽管手段有些配不上高雅,却谁能奈何这情感的真挚热烈!
婴宁的腰肢纤细如处子,洁净如山川水月,琉璃之姿却有着十足的稳重沉着,坚固如磐石,稳重如泰山,定如禺针,耀如北斗。雨青禾不觉脸上泛起红霞,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不觉得手指游动,和婴宁贴得越来越近。
心中若有阳光,园亩自有花香,雨青禾心里泛起的醉意还未消停,扶揽在凝樱子腰肢上的左手不觉颤抖了一下,让她瞬时醒转了七分。
凝樱子果然不愧是倾国倾城并可怜的人物,不愧为留都乃至齐州的第一美人,雨青禾青春正妙,也是二八年纪难得的尤物可人儿,却看她细腰不盈一尺,形色堪堪动人魂魄,恍惚之间甚是有自惭形秽的想法。然而念头刚起,雨青禾心中也是一般寒噤,与凝樱子身上传来的寒气混作一处,险些打了个喷嚏。
然则雨青禾岂会轻易放手,见二人也不抗拒,雨青禾才心下的邪想,一时坚决起来,竟顺着舒适和怦然声动作起来,她解除了手指的自由度限制,她加紧了玉臂的合抱力度,一任冷气消除热气腾腾。
却不曾想,上一刻还在抱握的纤腰二人突然凭空消失,空气中只有芬兰脂玉之气留存着——待雨青禾见识过来,不觉心都凉了半截。
却听身后细软的声音传来,雨青禾回转过来,才知婴宁和凝樱子正依序端坐在前方的会客椅上,不是在打量她又是在干什么呢。
“什么长余先生,婴宁,你这徒弟不要的话,我可要了!”凝樱子先开口。
凝樱子好事被她撞破了个彻底,却似乎并没有责怪雨青禾的意思,看起来,反是为着她化解尴尬的功劳,要赏谢她一番似的——其实,对于聪明伶俐的好孩子,对于青春美丽的小儿女,谁又不会动心呢。
雨青禾见凝樱子竟然帮着自己说话,一时五内杂陈:“院长?!”不一时,又希冀一般看向婴宁:“先生?!”此刻,一声院长感动着心胸,一声先生感动着五腑,雨青禾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听凭“发落”。
婴宁正襟危坐而问青禾曰:“青禾,快到我这里来,我看看伤势如何了?”
凝樱子见之,忙不迭提醒雨青禾:“青禾,你师父这是要你奉茶呢,还不快些!”说时,这边纤手将桌上茶杯递予过去,那边玉臂将茶盏叩首奉上:“师尊,请用茶!”
雨青禾樱唇浅笑着,深红映着浅红,此刻,开得比世间所有的花儿都要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