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吃饭都吧唧嘴，隔壁桌子的客人都看过去，眼里都是鄙视，这里又不是乡下，哪里有人吃过的东西直接往地上丢的，真是太脏了。。

万欣鄙视的看着两母女，她还记得小时后家里很穷，有一年过年，村里的孩子聚在一起玩。万心如和安智泽没人手里都有一袋小糖果。

万富贵说那一袋糖是爹娘从城里买回来的年货，乡下没有的，再城里吃有富裕人家才吃得上，说罢还当着众人的面把糖吃得啧啧作响。

那两姐妹分糖果给其他小朋友，就是不给万欣，万欣想要，万富贵就朝着地上丢了一颗糖。。

当时万欣不懂，她很想吃糖，就弯腰要去捡，那三姐弟哈哈大笑，说丢出来的糖其实是给给的，万欣居然抢狗吃的东西。

从小被欺负的事情多到数不胜数，如今欢到万欣鄙视的看着这一对母女，小时后他们欺负自己，现在这两母女难道不是像狗一样想东西吃么。

她走进后厨，“阿姐，干嘛要送他们东西。”

“送？”万月微笑，“那叫施舍，做做善事，给咱们自己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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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阳今天和同僚们去诗社，因为天气炎热，回书院前就道月轩居来吃些东西。

他相貌本来就好，再加上文采出众，到哪里都是被簇拥的核心人物，一行人以他为首走进店里。

跟他一起的男生一眼就看到了万心如。

不知是谁流传万心如是镇子上难得的大美人，而顾清阳又是丹凤书院里最出彩的少年，一来二去就有人将人两比作才子佳人，调侃两人天生一对。万心如长得美艳，倒也不虚这个名头。

顾清阳和万心如站一起的时候也觉得她漂亮，自然是喜欢的，可每一次万心如和万月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的会去追寻万月的身影。

万心如虽然第一眼漂亮，但漂亮得没有特点，让人容易遗忘，而且万心如只会站着甜甜的笑，可是万月很厉害，每当她与人说话，介绍菜品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别的姑娘没有的气质与光华。

现在看见万心如用手去抓毛豆吃，汁水流下了手腕，顾清阳有点倒胃口。

“这不是你的良缘么？”一个少年戳了顾清阳一笑，促狭开口。

“我可没承认。”顾清阳走到另外一张桌子坐下，书院里对万心如有意思的不少，之前别人调侃的时候他没有反驳。

男生的嬉闹声引起了万心如的注意，她只是随便一瞥就看到了顾清阳。

“清阳哥？”

她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

顾清阳背对着她坐着，压根就没回头，倒是另外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看着万心如。

“清阳，我是你王姨，还认得我不。”王桂红热情的打招呼。

顾清阳侧本来就觉得两人吃相不雅观，所以故意背着两母女坐，如今也只是淡淡的回应，看见两人把吃光的毛豆随手丢在地上，眸色闪过一丝讨厌。

看见顾清阳这么冷淡，万心如委屈极了。

王桂红也看出来了，心想自己不过才进去几个月，怎么顾清阳就不喜欢心如了呢，这样可不行。

为了让顾清阳重新和女儿热络起来，王桂红豁出去了，忽然道：：“清阳，你和朋友放开了肚子吃，今天这一餐算我的。”

“娘！”万心如喊出来的声音都变调了。

顾清阳还有几个书生看出了万心如的为难，以为她是不愿意。

这一喊，王桂红也记起来身上已经没钱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大婶，您可真豪气。”一个书生笑着说道。

万心如勉强扯出个笑容，弥补说道：“清阳哥，我娘说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照顾我，所以一直想好好感谢你。”

顾清阳很冷淡的应了声，万心如一家在盘龙村似乎也是富农之家，到镇子上后，万月吃穿用度能看得出比普通姑娘好一些，所以请吃一顿饭应该是没问题的。

王桂红和万心如支起耳朵，那些书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有人请客，对着菜单就是一通乱点，光是粗略一算就价值不菲，足够普通人家一个星期的伙食费。

菜已经点上了，稍后怎么付钱是大事，顾清阳可是进入顾家的踏板，是他们家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王桂红想着一定要把这事给办利索了。

她的主意打到了秦素芬身上，刚才她分明看见有客人掏出白花花的银子付账。

王桂红假装随意溜达到秦素芬身上，朝着抽屉看去。

“我看这里生意不错？”

“还行。”

秦素芬正在算账呢，如果算错少算了银钱，那少的那些自己要补的，正关键时刻呢，王桂红就来打扰了。

毕竟王桂红是老乡，而且刚从牢房里出来，所以秦苏分也不能赶人。

“你站到旁边来，等下有人好付账。”

王桂红巴不得呢，赶紧要挤进柜台。

“停停，这里你不能进，只能站在外边。”

秦素芬赶紧说道。

秦素芬以为王桂红是无意的，就笑着让人站在柜台外。

王桂红被推到外面，一脸的不悦：“干什么，我们两就跟姐妹似得，还要防我。”

“不是防着你，这地方是收银子的，要是老板来了看见你在这里，最后倒霉的是我，你想想，要是这店是你开的，你乐意让人站在这里么？”

正好有人招手要结账，王桂红看见人沉沉的荷包眼睛一亮，忙热情的催促秦素芬：“我来帮忙看着，你去招呼客人。”

秦素芬不为所动，“那可不行，招待客人的事不用我管，我就负责收钱。”

不一会，秦素芬的大女儿拿了张银票，秦素芬一边唠叨说今天的客人怎么都带银票，一边拉开抽屉，掏出了一张面额小的银票，然后又拿了几个碎银子铜板。

“这么多钱。”

“别看收入，你得扣掉今天的成本，而且这些银子都是老板的，和我们这些跑堂的没有关系。”

一清点好数目，秦素芬立刻把抽屉关上上锁，钥匙就挂在腰间。

“素芬啊，借我一点银子。”王桂红压低声音悄悄说：“反正你老板现在又不在，钱多了少了他也不知道，你先借我二两银子，等我还了，这二两银子就相当与你挣的。”

“那可不行，老板又不傻，每天卖出多少是有记账的，店里这么多眼睛看着哪里敢偷油水。”

王桂红在心里骂秦素芬胆小，要是她负责帮忙看银钱，早就发家致富了。

“那我赊账总行了吧，你先给二两银子，就当是你帮我向老板借的。”

“不是我不给，是店里没这个规矩，就算老板亲儿子来这里吃饭，只要老板没点头就得交钱。”

王桂红实在没辙了，眼看着顾清阳那一桌吃得差不多，就快付账了，只好压低声音，“你帮忙叫万月出来，我有话跟她说。”

“万月现在正忙着呢，她今天掌勺，一盘菜起锅快了慢了都不行，食客要是不满意，店里是要重新做的，那就亏了。”

“那我进去找她。”

“那更不行了，这灶房只有掌勺的人能进，我都只能站门口呢。”

“这是哪门子的规定，又不是什么重要地方。”

秦素芬笑笑，他们做吃的最看重干净，只要不掌勺就不能接近灶房，否则出了事说不清楚。

正好万欣从厨房端菜出来，王桂红上前把人堵住。

“喂，借点钱给我。”

借钱都这么理直气壮？万欣绕开王桂红，将菜送到食客桌上：“请慢用。”

“聋了？没听见我和你说话。”

“听见了，你要借钱。”

万欣故意扯开嗓子大声说，周围的几桌食客都看向他们。

顾清阳等人也看向王桂红。

赔钱货，说这么大声干嘛。

“你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我走不开，有事就在这里说，不然别说了？”

事到如今，王桂红也顾不上其他了。

“你借我二两银子，下个月还你。”

“下个月太久了。”

“那就明天。”

王桂红说得随意，反正钱到手她是不可能还的，万欣也算是万家的晚辈，晚辈拿点银子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

“我没钱，二两银子呢？我们家一个月的菜钱都花不了二两。”

“那你跟万月借，她肯定有1。”

“我阿姐更穷了，现在还要养我和幺妹，囡囡，一家的生活全部靠她支撑，哪里来的钱。”

王桂红听不进去，咬牙切齿的说“胡说，这店里每天都有那么多客人，随便一天都有几十两银子，长辈和你借点钱就支支吾吾的，是不是看不起穷亲戚。”

“我没亲戚啊，家人全部都在这里忙活呢。”

“死丫头，这么跟我说话。”

万心如见现在万欣也开始伶牙俐嘴，娘恐怕很难借到钱，于是上前道：：“万欣，对长辈所化态度好一些，我娘不是故意要借钱，只不过想看看你们家发迹了，是不是会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而已，若是你们瞧不起，我们以后也会识相不来打扰、”

她这话明眼人一听就明白，原来是一家亲戚发达了，另一家亲戚还穷的，穷的亲戚怕发达的亲戚瞧不起自己，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

因为万心如漂亮，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诚恳，骗过了很多人。

有的客人不了解内情，这么听就觉得是万欣不对，怎么能有点钱就嫌弃亲人呢，这么市侩可不好。

“呦，说谁有钱呢，说得这么起劲。”万月掀开后厨的帘子，气定神闲的走出来。

她的气质本来就与众不同，恬淡高雅的气质与纯净的脸蛋融合，让人挪不开视线，顾清阳也被吸引。

没有万月的时候，他会觉得万心如好看，但一旦两人同框，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被万月吸引。

看到顾清阳目不转睛的看着万月，万心如心一紧。

“我还不知，你们居然肯承认自己是穷亲戚了？我看看，是借二两吧，看来今天非借不肯，否则就是我们这些当小辈的不识趣。”

明明王桂红是长辈，但在气势上无端的就被万月比下一大截。

“对，我才不是想要你们家的银子，那一点银子我们家不缺，就是想测试你们。。”王桂红大言不惭的说道。

“可是我们家穷的时候，你们家可不是这样的，我爹在世时欺负我爹，爹死后欺负我娘，我娘怀着万欣还要下地干活，你们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把她为了攒来准备卖银子请产婆的鸡蛋全偷走了，这事还记得吧

。

万欣开智晚，你纵容万心如和万富贵欺负她，诓她掉进土坑里，要不是我们一家及时找到，她可就没命了，当时你们是怎么说的，说自家女儿儿子只是无心，再说一个养个傻子浪费米。

还有万心如的奶奶要我们搬走的时候，你们一家堵在大门口，把我们行李翻个扁，生怕带走你们万家一砖一瓦，这事你们也没忘记吧，怎么现在成了穷亲戚了，就想来攀关系了？”

“够了够了。”万心如急忙打断，她怕万月一个不留神把神经病流浪汉糟蹋过自己的话也都给抖出来。

在场的客人听得直摇头，这哪里算什么亲戚。

“把人家请产婆的鸡蛋都偷了，这心也太黑了。”

“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人存在。”

“估计是以前欺负人家穷，现在别人发达又眼红了。”

王桂红被这一通话说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道：“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这么小心眼。”

“我就是小心眼，以前那些事别说记到现在，我死之前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的秦素芬也开口：“别说是你们，有时候我家里来亲戚到这吃饭都得给钱的，要是沾亲带故的都到这吃饭，这店早就被吃穷了，况且你们当初对万月一家那么坏，如今也已经断绝关系，人家刚才还请你们吃东西，怎么就翻脸不认人呢。”

“其实是我娘今天走得比较急，忘记带银子了。”万心如急忙开口，实在不行她只能回家把攒下的零用钱给拿出来付账。

她心好痛，要是请顾清阳一人也就算了，为其他人买单，还是用省吃俭用下的私房钱，万心如很不甘心。。

万月浅笑：“我们店里还是很通融了，忘记拿钱回去拿就是了，你们商量一下是谁回去拿谁留下来。”

王桂红道“哪一点银子我们家还看不上眼，你要是信人，就该让我们一起走，等下我们会来的。”

“没得商量，快些商量谁回去拿银子，我看你们家都这里也用不着一炷香的时间，便给两柱香好了，若是两柱香还没来，那么我们只好报官了。”

“你少嚣张，要不是万宝强拿走了我的私房钱，我早付了。”王桂红一急就把什么话都说了。

秦素芬说：“所以你们今天来吃东西不带钱？”

万月这么拽已经让王桂红很不爽，如今听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也敢这么羞辱她，立刻炸毛：“你拽什么，在村里你家过得也没有多好，你娘家人在本村声望也不好，以前你一户户敲门借过银子呢，现在倒厉害了。”

秦素芬的娘家情况确实不怎么好，嫁到盘龙村后，刚开始几年家里比较困难，借过几次钱，但王桂红家是一次都没有借过的，对付居然拿这事来说，秦素芬也不高兴。

万心如忙把口袋里所有钱都掏出来，刚好付刚才的甜点以及酸梅汁。

“我们不是想赖账，确实是忘记带钱了，先结账这一些，明日会全部来还清的。？”

万心如心里已经将秦素芬和万月骂了上千遍，就是这两个贱人害她这么丢脸。

她委屈的看了眼顾清阳。

外头多少人说他们是才子佳人，注定在一起的良配，顾清阳也没有反驳，如今她在这里被人欺负，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按理说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剩下捅破窗户纸，是心照不宣的暧昧，可是未来的妻子如今被刁难讽刺，顾清阳就应该挺身而出帮忙解决危机，为她挽回面子才是。

再说了，以后她嫁进顾家，顾清阳的银子就是自己家的，为丈母娘和娘子付账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顾清阳就这么置身事外看着自己被欺负刁难，万心如心痛。

“行吧，你娘坐了好几个月的牢，出来不记事也是可能的，我就放你们一马，明日准时来还钱，不然我报官处理。”

旁边的客人议论纷纷。

“好人家怎么会去坐牢，肯定是犯事1。”

“难怪呢，你看他们吃过的地方脏兮兮得还能，恐怕是把牢房里那一套带到这里来了。”

“听说这月轩居幕后的老板与凤阳楼有关，那可是惹不起的人物，听说有人到凤阳楼逃单，被老板追到了天涯海角，砸断了一只手呢。”

王桂红现在最介意人家说她坐牢，如今被其他客人说得无地自容，恶狠狠的瞪着万月：不说坐牢的事是会死吗！

任凭她瞪，万月笑得气定神闲，这次比试，又是她赢了，有本事就继续出招，瞪也没用。

“还吃吗？不吃我收拾桌面了，还有客人呢。”

桌面上还剩下一点糕饼，还有一点点的毛豆，毕竟是花钱的，不吃太可惜了。

“打包打走。”

王桂红话一落，顾客三言两语的说开。

“这也要打包？也就一口的事。”

“从没见过这么铁公鸡的。”

万心如被说得无地自容，但她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就朝着顾清阳走去。

“清阳哥对不起。”

她长得美丽，道歉的时候双目喊着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抓住了顾清阳的心。

“什么？”

“我娘真的很感谢你，本来想好好请你们一顿的，没想到忘记带钱了，让你们看笑笑话，影响你们吃饭，对不起。”

万心如边说话，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样子非常惹人怜爱。

几个书生本来都是读圣贤书的呆头鹅，平日读到才子佳人时都心生艳羡，万心如的长相活脱脱就是梦中情人的模样，一时间书生们心都颤颤的冬。

他们为万心如打不平，觉得万月有太凶了，不认识的也就算了，既然是亲戚，那赊账卖个人情有什么不好，再者说亲戚之间算得那么清楚没意思，一顿饭而已，请就请了，用得着在众人面前羞辱这么可怜的姑娘么。

“没事没事，本就是我们吃的，理应自己付，你莫要往心里去。”跟顾清阳同桌的一个书生说道。

一旁的王桂红心里一喜，想还是万心如有本事，就装作没听见盯着张萌萌打包。

万心如也松了口气，既然不用付账了就是好事，但她不会表现出来，而是泪眼汪汪道：“我的心会不安的，你们能谅解，于我来说已是最好的消息，怎么还能让你们结账。。”

“不用了，这一桌我来结账，你们不用苦恼。”顾清阳抽出张纸巾递过去，温和道：“别哭，眼睛会疼的，跟着王婶早些回去。”

万心如顺从的点头，依旧抿着唇样子十分可怜，跟着王桂红慢慢的走出店里。

他们一走，万欣就去打扫桌子，很快那一堆狼藉就打扫干净，又有新的客人来到。

过一会，万月继续给顾清阳那一桌上菜。

顾清阳沉声道：“做事留一分余地，别做得太过分。”

“过分，怎么会呢。”万月泰然自若的放下菜，如今顾清阳在她眼里就是一棵草。

顾清阳眸色一深，“还不过分？你故意把王婶坐牢的事说出来，让心如也跟着被人嘲笑，难道还不过分。”

“你要觉得我过分，刚才怎么不出手相助帮帮她们把账单结了。”

“你们是亲戚，你又是晚辈，晚辈请晚辈一顿饭是应该。”

顾清阳觉得这话没说错，却看见万月意味不明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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