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欣的情况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目前也没有那种药方能够彻底治愈，而且她年纪已经打了，骨头成型，要治好不容易，不过万欣的症状很轻，不影响日常生活。”

司萧肃莞尔，万月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那就好，反正不影响下一代就行，那你就考虑万欣吧，反正两姐妹。”司母听不太懂那些到底是个什么病，但只要不影响下一代，她觉得问题不大。

司萧肃：“这对万欣不公平，我不爱她，如果真的娶她进门，她只能当万月的替身，这对我们三个人都是惩罚。”

司母叹气，“感情就是要培养出来的，总之我们家也没有一定要门当户对，就算不是万家姐妹，只要姑娘家世清白，能安心相夫教子，我们也没意见，就怕你陷的太深。”

不管司母怎么说，司萧肃不为所动，道了句休息就走。

路过幺妹和囡囡房间时，司萧肃听到里面轻微的动静声，他推开虚掩的门。

黑暗里，幺妹蹬着小脚，葡萄似得黑眼珠滴溜溜的转，看到司萧肃后咧嘴笑了，咿咿呀呀的姚他抱。

司萧肃伸出食指给幺妹抓着，逗弄道：“叫声姐夫？”

“姐洁肤”

司萧肃笑笑，轻拍幺妹的背哄着她入睡，在黑暗里独自品味着想念万月，想得到她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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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万月一开门就看见万心如站在院子外，正着急的往里面探头看。

她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些吓人，两个人隔着院门都看到了对方，虽然很讨厌万心如，但此时万月更鄙视万宝强，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如，快借我三十两银子。”万心如苦着张脸哀求道：“不，要一百两，有多少借多少，我能给欠条。”

万月：“搞错没有？你爹昨天才刚冤枉了我，现在就来借钱，当我是冤大头？”

万心如哭了，“昨天是我爹不对，他被人打了，可是大夫要先收钱才肯救人，大夫说就算有钱都不一定治得好，怕我爹死后我们赖账，我没办法，只好来朝你借。”

万月心头一跳，“谁打谁出钱。”

“找不到有人偷袭了我爹，不知道是谁，是邻居发现才来告诉我们的。”

虽然万心如平日穿得好，看着家里十分富裕，但都是因为她虚荣，愿意花钱打扮自己，以前王桂红持家的时候还有点家底，但王桂红坐牢后，万宝强从来存余钱，如今家里已经是拙荆见肘，根本就没有表面的风光。

王桂红都跪着求大夫先救人，可是大夫说什么都不愿意，她又到盘龙村里，可是借来借去只有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大夫都不收。

这几天万宝强在外面花天酒地家，也没有给生活费，而且还打伤了她和娘，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一家之主。

如果万宝强没了，这个家就没有收入，万心如可能就要被强迫嫁人拿彩礼来补贴家用，不可能嫁给顾清阳的。

万月不是圣母心肠，昨天万宝强是怎么骂人和暴跳如雷的讹诈的，她没忘。

“我没钱借你。”

万心如猛地抬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哀求道：“你认识凤阳楼的老板，他们有钱，你能不能出面借五十两，我可以写欠条，也可以到凤阳楼干活来还钱”

她一笔一笔的算着，如今万月飞上枝头变凤凰，是盘龙村里最有钱的，可以穿漂亮的衣服，住这么好的房子，每天在月轩居都能收入上百两，不可能没钱的。

万月淡淡道：“几十两不是小数目，就算我认识凤阳楼的老板，人家也不会借一个陌生人。”

五十两是一个普通家庭一年多的收入。

万心如嘴巴动了动，她想说万月可以做担保。

“我不会帮忙，也帮不上忙。”万月知道她的意图，淡淡道，其实她现在钱用得也很紧巴巴，因为正在攒钱买现在住的房子，未来还要把月轩居的地皮买下来。

白秋霜的大舅曾经估价，月轩居在繁荣的街道，要买下来得上千两银子，虽然现在月轩居生意不错，但要攒下上千两，意味着每一分也都是花在刀刃上，怎么可能拿去救仇人，而且就万宝强那一家子，就算有欠条，以后赖账的机会还是很高。

万宝强以前做得那么绝情，她没有义务救人，讲得难听一点，死了以后她们三姐妹还能活得轻松点。

万心如面色扭曲，她已经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了，万月居然还不肯借！怎么可能没钱，店里每天进账那么多。

“我知道那家店你肯定有份。”

万月心里一跳，万心如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那家店不是我的。”

“我们是一家人，血液里流着的同一份的，我爹是你叔叔，难道你就这么见死不救！”

“呦，我亲叔叔作天还不顾亲情跳脚的让我赔钱呢。”

万月嗤笑，眼底却冰冷如霜，她不会幸灾乐祸，但也不会那么善良。

“我不会借你一个铜板，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找阿牛。”

听到阿牛的名字，万心如浑身一颤，万月手里还握着这个把柄，这事绝对不能被顾家知道，否则她嫁给顾清阳的愿望就会永远落空。

要是以前，万心如早就开骂，现在也不敢骂了，只能讪讪离开。

等万月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万心如已经走了，她到店里后就把刚才的事说给秦素芬和张有山听。

“这祭叫飞来横祸。”张有山一向老实，挺同情万宝强的。

秦素芬拍了下丈夫手臂，“你叶不许去接近那一家子，那种人会把你带坏的，人在做天在看，他们家昨天那么陷害月轩居和万月，这是老天爷开眼了，故意让人有这个劫难。”

两夫妻边说话边开口，早餐主要卖包子，豆浆，还有粉汤。人多的时候，张有山负责卖包子豆浆，而秦素芬就去煮粉汤。

包子豆浆都是早上弄好的，粉汤也快，熬了半夜的大骨头汤，加粉加蛋，葱花香菜，一碗也花不了几分钟。

店里还卖腌粉，粉本来就是米糊做在，在高汤里过一下水就能捞上来，加上爆炒的花生，酱香的瘦肉，切成丝的酸笋，一勺白芝麻，淋上浓稠的酱汁，耐饿又好吃。

万月来店里什么都不用做，她才是这家店的幕后大老板，只要看着大家忙碌就行，人手不够的话就搭把手。

以往她来店里轻松自在，想帮忙就帮忙，不想帮忙就看书发呆，可是今天心里却沉甸甸的。

老天是不是开眼她不清楚，但万宝强落到今天这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以前爹还活着的时候，万宝强夫妻向来堤防着他们家，只知道从他们那里贪小便宜。

爹走后，万宝强联合着所谓的二叔连爹下葬的银子都要收剐走，从小到大欺负娘，欺负他们三姐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亲情可言。

现在万富贵死了，万宝强生命危在旦夕，这都是她们作，怪不了谁，但万事都有个推手，万宝强既然是被人袭击的，那凶手是谁？

这个人只敢欺负她们家，更横的人是不敢惹的，他做了什么才被人打到内伤？

外人可能会想到是凤阳楼出马，毕竟之前她都以凤阳楼是月轩居幕后老板而经营，但实际营收跟她没任何关系，这件事不可能是凤阳楼的人出马。

难道是万宝强工地上的人，平时的仇家？可是万宝强也来镇子许久，为什么偏偏是在他敲诈月轩居不成功后才被人殴打。

想来想去，她觉得司萧肃很有可能。

司萧肃来了，万宝强就受重伤住院，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因果关系？

司萧肃的力道她是知道的，那种出身的人真正狠戾起来绝对能把人打出内伤。

而且司萧肃这时候回来也不符合常理，军营里十分严格，是不能随意出来探亲的，司家并没有什么大事，司萧肃也没有理由忽然回家。

万月心里怪怪的，她一点都不想司萧肃替她出头，他做得越过，她的心理压力就越大，司萧肃想要什么万月知道，可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两人都只是朋友的身份，如果真的是司萧肃做的，这个人情真的不知道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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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学院里，顾清阳正和同窗对对子，有人喊：“清阳，有个漂亮的姑娘找你。”

其他人纷纷起哄，顾清阳不理，走出丹凤书院后看到鼻青脸肿的万心如，有些诧异。

“你的脸？”

“清阳哥，我们能不能去远一点的地方说。”

万心如看了眼书院里频频偷看他们的那一群书生。

顾清阳点头，两人走出丹凤书院，站在老槐树下，万心如痛苦道：“清阳哥，我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我的被人打成重伤，需要五十两活命。”

顾清阳不傻，知道万心如是来借钱的。

他让人等一下，踱步进书院，出来的时候拿了三两银子。

“我只有这么多。”

他现在毕竟只靠着家里供养，家里定期会给他生活费，这三两银子是目前他身上能拿出来的所有钱。

“清阳哥。”

万心如眼泪都快掉下来，才三两银子，和五十两相比是远远不够的，这可怎么办啊。

顾清阳的心被万心如的眼泪灼伤，他从怀中掏出手帕为人拭泪，拨开头发时才发现被头发遮住的那一边伤得更严重。

“谁打你？！”

“我爹。”

“为什么打你。”

“他给娘下泻药，要去讹诈万月，我出面阻止作证，就被打了。可是我不后悔，虽然我家穷，但心底要善良，那种事情我做不来。”

顾清阳目光温和的看着万心如，不为虎作伥，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为万心如擦眼泪的时候，顾清阳不由自主的动作放轻柔。

万心如抽抽噎噎的说：“清阳哥，他们都说打我爹的是凤阳楼的老板，他们怎么这么霸道，我爹是不是讨不回公道了？”

“一定是这样。”

顾清阳咬着牙槽，万宝强刚讹诈完月轩居，隔日就被打了，肯定是凤阳楼出面的。

万心如本来只是想想，但听顾清阳这么斩钉截铁，也觉得是这样，哭着说：“清阳哥，我的身边只有你了。”

顾清阳心里腾升出一股满足感，他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此时万心如哭得梨花带雨，别有一股柔弱的气质，还有六神无主说依靠他的这句话，满足了顾清阳的虚荣心。

他想，万心如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肯定是第一个想到和自己借钱，既然是这样就不能不管。

“我去喝娘借。”

万心如哭得更大声，一方面是为了让顾清阳更心疼自己，另一方面是气的，早知道顾清阳这里容易借到银子，她就不去万月那里受气了。

“当初我求万月，请她看在我作证的份子上放我爹一条生路，她答应了，可是转眼又告诉了凤阳楼的老板。”

“我看不仅说了，而且还添油加醋，不然万叔并没有讹诈成功，凤阳楼不至于将人打成这样。”

在顾清阳心里，万月是两面派，而且有心机有报复心，说不定是气比万宝强讹诈，就找到帝豪酒吧老板娘，让人出面教训万宝强。

看顾清阳这么讨厌万月，万心如心里有些喜悦，哭着说：“清阳哥，你别骂万月了，毕竟是我爹做错了事。”

她一哭，脸颊的青肿更明显了，顾清阳沉下脸，“万叔也有错，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撒再你身上。”

“我娘也被打了，这两天他再外面花天酒地，都没有给家里生活费”

书院内响起的钟鸣声打断了万心如的哭诉，顾清阳把手帕放进她掌心里，“先回去上课，午休的时候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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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的时候，万心如拿着顾清阳的钱去吃饭，因为有三两银子呢，所以她点了一份烧茄子，一份闷猪蹄，还有一份尖椒炒肉，刚坐下就看见也打好饭的顾清阳。

学院门口就有一个摊子，平日书生们就爱到那里去吃中午饭，量多也实惠。

万心如有些尴尬，平常她也不会点两份荤菜的，今天是因为拿到了顾清阳的钱，想吃好点

顾清阳已经拿着餐盘走过来，万心如只好尴尬的扬起笑脸。

顾清阳走到万心如跟前，扫了一眼万心如丰盛的菜色，因为把所有银子都给了万心如，今日顾清阳还是和同窗借的钱吃饭。

万心如心里惶惶不安，幸好顾清阳没说什么，在对面坐下。

“清阳哥，给你。”

万心如夹了块大瘦肉，殷勤的递到顾清阳的碗里。

顾清阳没什么表示，夹起来吃了，因为从小到大，顾老太都耳提面命，说男人是家里的天，女人嫁过来后要以夫君为主，有什么好东西自然都得先留给丈夫，所以他觉得很正常。

虽然还没和万心如到那一步，但他是男人，万心如是女人，只要是这点就足够他心安理得的接受。

万心如有点心疼，闷猪蹄里只有一块大瘦肉，其他都是骨头呢，她也好想吃。

匆匆扒了几口饭，万心如惶惶开口，“清阳哥，你娘答应吗？”

顾清阳眸色微晃，“不行。”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顾清阳在周素雅哪碰了钉子，没拿到一个铜板。

顾家家底丰厚，但由于祖上都节俭，教育晚辈也都是节俭为主，就怕晚辈花钱大手大脚，败坏家产。

顾清阳的生活费，周素雅自认为已经是比书院其他人要好很多，七天三两银子，有很多普通的人家一个月一家庭都花不了三两。

之所以零用钱给的比较大方，一来是因为顾清阳为人有分寸不会乱花钱，还有一点是周素雅认为男人没钱就会畏手畏脚。

可今天一下子就要五十两，再听是帮万心如借的，周素雅很很不高兴。

做人应该量力而行，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同时对万心如也有意见，就算家里再怎么缺钱，也不能和一个不能挣钱的书生借钱。

就算顾清阳再文人墨客之间还算有名气，但毕竟是没有功名，年纪也小的书生，被周素雅说了一顿后也不敢在提

万心如很失落，要是以前能和顾清阳一起吃饭，她会多拖延些时间，但今天真的没心情，吃完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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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她没有去秀坊，而是直接去了医馆。

王桂红堵住医馆的门，不让人进去也不让人出来，大哭大闹之下，大夫没有办法只好先让万宝强在医馆住下，但要开始治疗，一定要给钱才行。

看到女儿来了，王桂红忙问：“怎么样，借到钱了没？”

“万月不肯借。”

“那清阳呢？”

万心如递过二两银子，剩下的一两她中午吃了饭，又留了一些在身上。

王桂红拿过来丧气道：“连零头都不到。”

万心如看着奄奄一息万宝强，颤声问道：“能不能喝点汤药慢慢的调理，就算治好了，以后咱们家还要还债，日子怎么过。”

王桂红也头疼得很，“没办法，毕竟是你爹，借钱都要治好。”

一提钱的事王桂红就生气，家里已经被她翻了个个，只找到了几十枚铜钱，她被关进去那么久，万宝强不可能一个铜板都花得干干净净，说不定真的是在外面养小狐狸精。

医馆的人进来了，催他们去缴费。

万心如实在是没办法，家里没有男人是会被看不起的，而且她还要学习刺绣，成为有名的绣师，这才有资本嫁进顾家里，这一切都需要万宝强出钱供应。

从医馆出来后，她直径去了工地，敲响阿牛的院子。

阿牛正和一个工友喝酒，今天天气阴凉，又不用上工，来点米酒，一碟酱猪耳，一包花生，再来点大蒜，小酒一喝快乐似神仙。

他没有想到，一向看不起自己的万心如会主动找上门。

“阿牛，居然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姘头。”工友笑到。

看到阿牛和那个工友脸上猥琐的笑容，万心如的眼睛里只剩下厌恶，硬生生的忍住。

阿牛让工友先走，然后关上了门。

万心如一向看不起阿牛，不可能拿对待顾清阳的态度。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把清白的身子给了你，你必须有点表示。”

“表示？我只有去逛窑子才会付钱，难道你想当窑姐”

阿牛为人粗旷，说话不经大脑，说完后才发现万心如哭了。

“别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窑姐，也是头牌。”

万心如一听更气了，但不能发作，擦擦眼泪继续说：“我的现在生病，需要五十两银子，我的身子给了你，所以你要付五十两。”

阿牛一顿，悠悠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五十两是给你们家的聘礼？”

万心如跺脚，“谁说要嫁给你了，五十两就能睡一个黄花大闺女，而且我这么漂亮，便宜你了。”

阿牛笑了，“小姑娘，现在我只要花十五两就能娶到一个黄花大闺女，而且一辈子为我洗衣做饭，五十两能娶两个，还能剩下不少。”

“别的女人怎么能和我比。”

那倒是，阿牛一想起那晚上的绮旋，心就有些飘。他对万心如确实有几分真心，所以尽管知道万心如看不起他，睡完后也没到处散播这件事。

“别说废话，你就说给不给。”

“我没那么多钱。”

阿牛双手摸上万心如的肩膀，后者忍着恶心没动，冷笑道：

“你怎么可能没钱，平日不是总说自己有多少本事，能拿多少银子，谁都要巴结你，关键时刻就没钱，你还是不是男人，要是不想借就直接说，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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