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闪烁,酒吧街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宋益也望了眼身旁的LED灯牌,姹紫嫣红的颜色拼出个英文单词“birdcage”,鸟笼。
这间酒吧和酒吧街的所有店面一样都有靠山,这间酒吧的要格外硬一点,属于“琢玉堂”的旗下产业。
玉不琢不成器,琢玉堂是里方市乃至整个北方地区来讲属一属二的,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其中高阶成员在国家档案局都有备案。这样的势力为啥仍任其在大城市扎根壮大,主要原因是琢玉堂历史悠久,民国时就已形成规模,基底很厚,并且懂得追随实事改变自身,近十年间组织内部转型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正经生意,明面上已经很难查到什么有力证据,查处的都是些边边角角的小角色,不痛不痒。
琢玉堂的所有产业都是各地警方盯防的主要目标,这是彼此间的默契,没人捅破,偶尔冲突,但都无伤大雅,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和谐。
宋益也穿了件亮片闪闪的露肩超短裙,高梳的长发此时披散在肩上,配着脸上厚了几层的妆,整个人透着股“今晚不想回家”的气息。
她自信地进了酒吧,随之而来的震耳欲聋让她高跟鞋不自觉地顿了下,满眼人挨人人挤人,混着隆隆的音效摇头晃脑,身上被流离斑斓的光线胡乱地打着,每个人脸上都折射着冶艳的色彩。
宋益也顺了口气,打扮的虽然到位,但这心脏还是受不了这种狂热的氛围。
她绕过舞池,随便找了个地方一靠,将自己笼在阴影里躲避那些头顶的射灯。
瞧了眼时间,时间尚早。
“小姐姐,一个人吗?”
宋益也被人搭讪了。她看这个胆大的家伙,长得还不错,细皮嫩肉的,开口叫姐姐,倒是有点小狼狗的资质,就是穿的有点土。
这孩子有没有二十啊?已经在酒吧里混的如鱼得水了。
“我请妳喝东西啊?”那小朋友被她这么从下往上扫了遍,心口有点酥。
宋益也笑了下,唇上刚入手的网红色号让她信心倍增,她举起手里的牛奶,朝那弟弟晃了晃。
“牛奶?”小弟弟肺活量挺大,硬是冲破了震耳的背景音大笑了几声,“妳就喝这个?”
她点头,将牛奶放在嘴边,的色液体淌进两片艳丽的唇里,抿嘴一笑,喉咙动了动。
搭讪的小朋友瞧得两眼发直,不自觉地也咽了口口水。
“姐姐妳叫什么名字?”他年轻的肉体向她又进了一步,将她整个人圈住。
“我没见过妳,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不安全。”这次,他是咬着她的耳朵说的。
“怎么不安全?再多几个你这样的小朋友,我都要以为这里是儿童乐园了。”宋益也终于开口。
“我是男生啊,男生是要当护花使者的。”那弟弟眼神示意她看一个地方。
她看过去,那桌男男女女亲密地交头接耳,和其他桌没什么区别,他们桌上除了酒还放着另种东西,正有人愉快地将其放进嘴里。
药?宋益也了然,即使是挂个了营业执照,黑道毕竟还是黑道。
“我虽然年纪小点,但很可靠哦,比那种老淫棍强多了。”
“这么说,你算是小淫棍了?”
“我跟他们怎么一样?我是这里的……”
他刚说到这,宋益也眼见着他身后一只大手呼了过来,准确地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幸亏她往后退了点,那男人才没一下扑到她身上。
把妹最关键的时刻遭受如此重创,是谁也受不了。那帅弟弟一秒变脸,可还没等他大发神威,背后那只手又朝着他脑袋第二下,第三下……
大手的主人嗓门极大具有穿透力,配合着手的动作一番轰炸,“陈青次!找你半天电话也不接,躲在这泡妞?我找你来是让你搞女人的吗?”
听到那声音,被打头的陈小弟秒怂。抱着脑袋求饶,“李哥我错了,发型乱了!”
“发型?就你那秃噜脑袋还剩几根毛,还整什么发型?”说着又呼撸了几下,终于解了气。
宋益也拿着她的牛奶,沉眼瞧这个被叫做李哥的男人。中等身材,三十多岁,长着一张习惯于长期过日夜颠倒的生活的脸。
但那些都不重要,微信里那张照片就是他没错。李希本,名义上是这间酒吧的管理者,实际是琢玉堂在里方市的一个小管事,年少时曾经因打架斗殴留下过案底,除此以外再没什么特别的。
李希本把陈青次揉了一顿后终于有空瞅她一眼,却是对陈青次说道:“这妞不错啊,你认识?”
“这不马上就要认识了吗……”陈青次只敢小声嘀咕。
“宋益也。”
宋益也越过陈青次走到李希本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李希本有些愕然,夜场混久了,很少听有人用真名做自我介绍的,还搞得这么正规,好像双方元首会面似的。
“哦。”他心下觉得这女人穿的挺骚,人还挺单纯,顺势回握住对方的手,送上门的豆腐为啥不吃。
谁知宋益也握住他的手并不为了打招呼,她手一翻便将他的整条胳膊扭了个方向,倒是不疼但是突兀啊。
宋益也就攥着他的手,欣赏起他纹在手臂内侧的纹身来。
啥?李希本以眼询问陈青次,后者摇了摇头。
“你这纹身挺好看的,别处还有吗?”宋益也说话也就算了,另只手直接摸了上去,沿着他胳膊上的花纹从上到下,所到之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别再是个女花痴吧?李希本也奇怪于自己这过度的反应,被女人摸两下对他按说不算什么,可被这个女人随便地这么一摸,他就是觉得全身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他半强硬地将手抽了出来,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不知自己在怂个什么劲。
“有也不是在这看的。”
“哦?那在哪才能看?”宋益也一双眼睛瞧着他,显得格外专注。
李希本坏笑了下,告诉她:“男厕所,或者我床上。”
陈小弟急了,这明明是他先出击的,怎么没两句话就先把人聊床上去了。可对于他的那点怒气,李希本又用一个巴掌将其打了下去,催促他快去干活。
“这都几点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李希本和女人贫完嘴,又暴躁起来,嚷嚷着,“还有那个赵夺也是,找了半天人也不知哪去了,你们两个都是我供来当祖宗的啊!”
“赵夺?他说他不舒服,先在储物间歇会。”陈青次说。
“不舒服歇会?他当自己是个娘们儿吗,去把他给我薅出来!”李希本骂了句脏话。
陈青次点着头赶快闪人,惟恐自己酷炫的发型再遭受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