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你们这些穿西装的都是花架子,看个门都看不住。”秃头帮在短暂的不解后表现出的是兴奋,他们活动着脖子,朝着白岫聚了过去。
花架子?西装几乎立刻否认了这种可能,就算是普通人,外面可是有三个,而对方只有一个,不可能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就被干掉了。
那男人……西装瞧着朝白岫冲上去的秃头们,心下一颤。
六个人狰狞地像要将来人分食,在阴暗的光影下他们的面孔几近扭曲,比起人更接近兽。要是普通人,光是看着这一张张冲上来的面孔就已经吓得腿软了。
“送上门的,左臂我要了!”有个人兴奋地变了调。
“我要头,把头留给我!”
他们争先恐后,白岫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唐僧。他不是唐僧,但这些却是离妖魔不远了。
就在一个秃头重达百斤的利爪险险将要抓烂他的脸时,一把短刀赫然抵在那大掌下面,同样离他的脸只有毫厘。白岫动都没动,那短刀一个借力,硬将那只铁样的利爪划开了道口子。
血里有腥臭味,那秃头收回了手,他感觉不到疼痛,却被有人能伤了自己这个事实震惊了。
一个金发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来人身边,长发及地,碧蓝的眸子里看不到属于人的情绪,长长的金色睫毛低垂着,只有手中的短刀反射出锋利的光。
那女人着金边长裙,裙摆撒下光点如星辰碎片半幻半真。她像个金灿灿的幽灵,凭空出现,美丽又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黑西装瞧见那女人,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发抖的唇里吐出几个字:“快,快跑。”
他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真切,只见孤身前来的男人手掌上翻,一把刀尖竟由他掌中升起,顷刻间一柄长刀握于手中,刀身漆黑,刀刃则泛着金光。
“这是什么?”几个秃头从未见过这种戏法,怎么会有人能从身体里抽出刀来。
“是能砍你们的刀。”白岫将刀下压,对向来人,眼一眯,暗金的河在眼底流淌。
“蠢货们快跑啊!”黑西装终于大叫了出来,不管那边如何自己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
这个人和那位大人是一样的,他们怎么敌得过!
他这一声显然让白岫注意到了他,秃头们从不听西装的话,一个个因未知的兴奋舔起嘴角,全身骨骼突起,青筋暴涨。
“阿金。”白岫知唤了声。
阿金与秃头缠斗在一起,动作轻盈地接下秃头的每一下致命攻击。他则没那么客气,刀挥下,每一只试图碰到他的手都应声而落。
不一会,厂房一角便被腥臭的血染得粘稠不已。血肉飞溅,阿金闪身挡在白岫身前,血溅在她无表情的美丽的脸上,没有沾到白岫分毫。
白岫的刀尖滚下一滴血珠,刀身上滴血未沾,是连光也打不进去的漆黑。
转眼间那些狰狞着的秃头断胳膊断腿,血喷得哪里都是,但他们只是一愣,便又再次红着眼冲了上来,这次连话语都说不出来,一个个嘶吼着,好像生来就不会语言。
连疼痛都感觉不到,怎么还能称之为活着?白岫沉着眼观察这些异类,心底念了句原来如此。
“阿金,打他们的眉心。”他说。
阿金似乎是点了下头,再出手两人长短刀配合无双,每一刀都准确地戳穿秃头的眉心。当眉心被刺中,秃头们白眼一翻,喉咙间发出诡异的咕噜声,没一会就身子软下倒在了地上。
穿西装的拼命跑,想从厂房后门出去。他不敢回头看,他也有异于常人的强大力量,他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表示他是这些人里最厉害的。
但那又怎样,在与碾压性的强大做比较的情况下,他什么都不是。
强大如他,却在落荒而逃的途中慌张的被钢管绊倒。他迅速地想要爬起来,一抬头,刀尖已经对在他的眉心,他的眼里反射着刀刃的光,那种寒光让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身体产生了种手脚冰凉的错觉。
视线上移,干净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穿着简单的衬衫,休闲的九分裤,一双廉价的运动鞋,看上去那么不堪一击。
只要不看他的眼睛,他完全想不到这么个普通男人会有双和那位大人同样的眼睛。
穿西装的男人崩溃了,他像虾米一样蜷起身子,双手并排按在头顶的地面,对着面前的男人长跪不起。
白岫手掌一开,那柄刀便化为黑雾消失了。
他蹲了下去,盯那西装男的头顶,“你们想从那孩子身上得到什么?”
西装男抖如筛糠,疯狂摇头。
“怎么才能让属下保持忠诚呢?让他们失去自我意识,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恐惧,让命令成为他们的全部。”他的手指卷起他的自来卷的短发,跪着的人就像只炸了毛的猫,硬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终于做到了。”白岫的手轻轻移到了他的耳边,西装男哆嗦了下。他轻轻地说:“你说不出来,不是你的问题,但我不喜欢他这样。”
“求求您,我还不想死!”
白岫似是叹了口气,手中凝起一团黑气,那团黑气像在男人耳边低语着什么。只一会工夫,男人的耳朵动了动,从耳洞里,一只通黑的甲虫慢悠悠地爬了出来,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它们在那团黑气的引诱下爬上了白岫的手心,西装男的身体晃了晃,斜歪着倒在了地上,双眼无神,口水从他张开的嘴里流下。
白岫掌心一握,三只虫子便都被捏死在了掌中,连个灰都没剩下。
“他总是叫人没得选择。”
再不多看那男人一眼,白岫绕去了楚翘那边,楚翘还在昏迷。他拍了拍他肿起来的脸,当真一点反应没有。
这些不入流的绑架犯,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不再是人类,所以也忘记了人体的承受能力,这到底是给他下了多少药,变傻了可怎么办?
她答应过那两个道士保护这孩子。虽然生命无忧,但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钻牛角尖。
如果是长熄在搞事,那绝是问不出什么的,但他想要这孩子做什么?他必须承认,自己开始有了些焦虑。
幸运的小家伙。
白岫的食指点在楚翘的额头上,相触的地方隐隐冒出了黑气,不一会,楚翘的睫毛动了动,白岫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