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霜儿有些冒失的身影很快便消失。
楚炎熙心口一疼,眼前发黑,竟然控住不住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晚了么?
怎么就
两情相悦?!
卿尘,和这个女人?!
私定终身?!
楚炎熙终是没有控制住,浑身暴虐的气息涌动,手中的骨灰坛咔一声,碎成了碎屑。
骨灰也扬起来,像漫天风沙。
楚炎熙默默地盯着这扬起的骨灰,不止为何,心底一阵阵的发寒,心脏仿佛疼到了极致,眼前都开始出现幻觉
有个少年留着奇怪的短发,穿着白色的衣衫,站在一处高高的楼宇上,转过头,对他微笑,而后
就从那高楼上一跃而下
楚炎熙感觉到了内心的焦灼,仿佛有两个字卡在喉咙里,要随着行走的恐惧嘶吼而出。
那两个字是
“卿尘!!”
卿尘
卿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他是不是爱错了人?
楚炎熙脑中一阵阵的发黑,手中的骨灰却已经被风吹散,变成了漫天怎么也拾不起的风沙。
楚炎熙抽空想了想。
韩臻不是不愿意死在他手里?
那也不愿意葬在他生活过的地方。
那随风而去,也许是一种很好的归宿?
楚炎熙把他对韩臻的“体贴”,当成是爱么?
那当卿尘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他那时候痛不欲生的痛苦滋味,又算什么?
楚炎熙深吸一口气,吸进去的也不过是苦涩,他的脚仿佛长在了地下,他一步都动不了,一步都动不了。
良久,他脸上那丝压抑不住的疼痛,慢慢消失了。
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他那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慈悲。
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卿尘和其他人两情相悦,是如何模样?
他该成全?
或者,祝福?
少年说了,他们之间毫无瓜葛,而且,他也不再爱自己。
可是他就是就是无法想象那个少年去拥抱另一个人,去吻另一个人的唇
他会发疯!
他想要毁掉一切!
此时楚炎熙的双眼赤红。
什么韩臻。
什么丞相之子。
什么不爱了他又爱谁了他统统都想不到了。
他满脑子都是卿尘和别人相拥,在树下畅谈,在月下对饮的场景
他刚才就想杀人了。
“他配不上你?公主,又算个什么东西。”
楚炎熙冷声说着,手掌心流血的伤口混合上骨灰,看起来倒像是蒙上了一层药,谁可知,这才是真正深入骨髓的毒药。
现在,和嫉妒一起,酿成滔天大祸。
楚炎熙的气息慢慢平和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血,慢条斯理地撕下一条僧袍将血抹尽,连同骨灰一起擦掉抛下,一步一步,缓慢,平稳地,回了大殿。
他在大殿内的蒲团前跪下。
却没有跪拜,也没有双手合十,而是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佛像。
住持来看了他一眼,见他此时的模样,松了口气,悄悄将殿门合上。
“悟心终于,想开了啊。我佛慈悲,只要想开了,他就不会再回朝堂,这天下,也就稳了,皇帝交给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可谁知,楚炎熙的双目赤红。
有人在佛下证道。
而他,在佛脚下,入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