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说完,扭过了头。
楚炎熙此时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如刀割。
再一次心如刀割
他他连被惦记的资格都没有了啊
也是,他有什么呢?
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也什么都不是
楚炎熙呆在原地,看着卿尘抬起脚,缓缓离开,有他见过的给卿尘背行李的仆人从旁边窜出来,要再给卿尘披一件衣服。
卿尘推开,那仆人又挤过来,如此几次,卿尘似乎摇着头无奈,还是纵容地让仆人把衣服给他披上。
楚炎熙看着,想到自己连靠近他的资格都没有。
他观望了很久,很久,今日雪大,仿佛能掩藏起他的不堪,他才敢过来,和卿尘说说话。
他一直在筹备着夺回一切,要给卿尘最好的。
他也知道
他想给的那些,卿尘根本不稀罕。
只是今日被拒绝,又像有人拿着刀,一下一下把他心脏切成片,胸腔里哪里还有心脏在跳动,分明全是血啊。
楚炎熙愣在原地,却听咚的一声。
妙法站在他身后,把一碗白米饭咚咚磕在桌子上,嘴里还嘀咕着。
“公子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见你这种腻腻歪歪不知道想干什么的人,唉,公子很累的,若是识相点的人,就早该离开了。”
“下雪时能过来,下雪来走不了了么?”
妙法本身对红枫寺就有怨言,自然对楚炎熙这个大师兄谈不上尊重。
更何况,他自己对卿尘极其仰慕,看有人骚扰卿尘,自然是受不了的。
而且大师兄可是个和尚啊!
张口闭口就我爱你的也不害臊!
公子怎么会怎么会喜欢男人啊
这么想着,妙法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羞,将食盒中的酒菜胡乱地摆在桌子上,他想了想对楚炎熙说。
“你快走吧!我们公子说了,明日也不想见你!若是明日你还在这里,公子都不愿意出来吃饭了!”
楚炎熙僵硬地转过身子。
脸煞白一片。
“他说,再也不想见我了?”
问完,他又自言自语的低喃。
“也是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是我打扰他了我打扰他了”
楚炎熙的话越来越低,妙法暗道这人真是贼心不改有毛病。
“是,你打扰我们公子了!还请明日离开好么?!”
妙法也走了。
天黑了,屋内只留一盏烛灯,窗户开着,风雪灌进来。
楚炎熙在这里,静静地坐了一夜。
饭菜早就凉了,只有酒一滴不剩。
里院。
卿尘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宅子的那一点烛火,忍不住想要叹息啊。
恨,恨不深。
爱,又爱不得。
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也是种煎熬。
卿尘是高傲的。
楚炎熙爱上别人了,那人又死了,他不屑去和一个死人争宠,更不想楚炎熙来寻他,是为了什么梦。
爱他,爱的是灵魂,不是么?
楚炎熙也应该是高傲的。
平心而论,卿尘并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楚炎熙,那个狂傲的男人,就算做个和尚,也应该是最帅的和尚。
而不是这个憔悴的男人。
好像,拔去了一身傲骨,只剩下一个难过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