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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月,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姜宏若无限爱怜的抚着勾栏的脸庞,这些年的思念终于得到了缓解。他的皇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现在出落的更加美艳了,就连他看了都忍不住的要心动了。

“宏哥哥,洲月不苦,一点也不苦!”勾栏说这话的时候原本明亮的眼睛突然一暗,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闪过,“洲月只是想念宏哥哥了,想念母后,想念父皇了!”

“洲月!”姜宏若不忍看着勾栏这样咬着嘴唇强忍的样子,温柔的将她搂进怀中,轻声说:“想哭的时候就哭,不要强忍着!”

有多久没有哭泣了?勾栏不知道,也许是六年,也许更久。六年前,她是长在深闺的千金公主,除了她的姐姐,所有人都顺着她,宠着她,那时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世间竟还有离别这种苦涩;然后一夕之间,国家覆灭,父母丧生,兄妹离散,太过强烈的情感逼得她一夜成长,学会坚强,学会独立,学会不在任何人面前流泪。

依稀记得,最后一次哭泣就是在她和他分离的时候。那时,她隔着敌军青色的戎装看向他,他面色痛苦的想要从密道中挣扎出来,却被身后的一道黑影狠狠抓住,死死的往回拖。她知道他不想抛下她,就算冒着生命危险,这就够了,真的够了。他是太子,他有太多的责任,太重的使命,他不能轻易左右他的生死,因为他是蒹葭的未来。

笑着看着他消失在密道口,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可是真的等到他消失在她面前时,她却忍不住哭了,这一别,也许就真的成了永别,而她,连一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欲语还休的两人在一边温存着,另一边,一黑一红的两人却像两座冰山一样,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谁看谁都不爽。其实这样说暗影的确是有些冤枉他了,因为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冰着一张脸,任何的情绪波动都不会放在面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自己欠了他几百万两黄金。

至于剑舞,她对暗影的确是有敌意和恨意的,尽管她的内心深处深爱着这个冷酷的男人。六年前,他为保住蒹葭的最后一脉,狠心将近在咫尺的她和公主丢下,作为侍从,她想,她是能够理解他的。毕竟如果换了她,她也会选择顾全大局,尽管这个抉择是多么的难。让她痛恨的并不是抛弃,而是放弃。六年来,她大江南北的寻找他,可他却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彻底的从她的世界消失了。她不改名,不换姓,凭着剑舞的名字在江湖上占据一席之位,为的便是他能够来找她,可是他没有。

她将小时候他们一起学武练剑的回忆视若珍宝,但是,后来她想明白了,那些回忆只是她一个人的,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太子,他的心中只能放下一件事,那就是任务。他之所以会教她武功是因为公主求了太子,他之所以会常常和她站在一起是因为公主和太子密不可分。

自从想明白了这些,她以为她对他便只剩下恨了,她以为再见他,她也能像他这样冷酷。可是她错了,越是愤怒就越是在乎,她骗不了自己,她还在意他,还爱着他。她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犯贱,对着一脸正气全无悔意的人居然仍放不下。

“对不起!”一句道歉,却让剑舞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这一句“对不起”她等了六年之久。

“对不起,但是,我有我的职责!”

剑舞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他的职责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何尝不是身负重任。简单的一句话,柔化了剑舞多年来强装的心,她轻笑,笑得眼泪直流。

“剑舞,你的心思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暗影面带歉意的说。这是剑舞第一次见到他冰冷的面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她知道接下来的事实一定非常残酷,她不想听,可是他不会因为她停下。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真是干脆的一个人啊,连拒绝都不拖泥带水。她好歹也是个女子,好歹也是公主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居然一点都不看在公主的面上说的委婉点。

“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你啊!”有谁能告诉她,这个时候除了嘴硬,死不承认还能干些什么?她没有恋爱经验,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残忍的拒绝。她只能用这样自欺欺人的方法来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宏哥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看着剑舞仓皇离开的背影,勾栏笑得苦涩。

“因为我也不知道这样对她是不是最好,她是你的丫鬟,你们情同姐妹,如果你想告诉她,我不会阻止!”

“宏哥哥真狡猾,这样我就做了坏人了!”剑舞,你到底有多爱这个人呢?我到底该怎么做?

剑舞的伪装相当完美,或者说她是真的死心了。那天之后,她不再强装也不再悲伤,在面对暗影的时候居然能够做到从容不迫。所有人都认为她是释怀了,可是勾栏知道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她太了解她,若是这样容易忘情,她不会念着他六年之久,明知道对方并没有怀着和她一样的心思。

那一日,天朗气清,勾栏早起去找她的宏哥哥,路过已经闲置已久的药房,突然想起什么,推门进去,良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神情忧伤,手中拿着一个雪白的瓷瓶,瓷瓶上红色的塞子已经被拔掉,里面空空如也。

“相思豆,你竟然服用了相思豆!”勾栏痛心疾首的自言自语着。六年前,她被妈妈救起,在治疗烧伤的过程中爱上医学,便拜了当世的名医冬青子为师。这相思草是她无意中在一处悬崖边发现的,当时并不知道它的药效,只觉得它长得甚为可爱,便摘了来养在家中。还是冬青子发现了它,并向她讲述这花草的功效。出于好奇,她将它们研制成了三枚丹药,名为相思丹。

相思丹,相思丹,并不是让人记住相思,而是让人忘记相思,弃情忘爱。这三枚丹药自研制成功之后便一直被勾栏藏在药房的暗格中,它们还不够完美。作为丹药的研发者,连她都不知道这丹药的具体功效,弃情忘爱,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总归会有个期限的。

剑舞,你真傻,等你把一切都想起来的那天一定会后悔的。后悔没能用心的记住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后悔没能在你们在美好的年华中留下幸福的足迹。

从药房到客房,短短一炷香的路程,勾栏却走了一个时辰还多。在她还在院外整理心情的时候,姜宏若已经担心的出来找她了。于是她脆弱的一面又被她的宏哥哥撞见。

“怎么了,洲月?”宏若慢慢的靠近勾栏,给她充裕的时间擦拭脸上的泪水。他知道她不想示弱人前,他尊重她。

“没事,沙子迷了眼!”勾栏抬手随意将脸上的泪水拭去,红着一双蓝眼笑着说。宏若微微一笑,领着勾栏进去。他知道她又在说谎了,她的谎话总是一成不变,沙子迷了眼睛,这个借口从小用到大,直至现在居然还是没有改掉。

“宏哥哥,今天有空吗,月儿带你去见见院子里的姐妹好嘛,她们都听说月儿房里来恩客了,很想见见你!”自从宏若来到这勾栏雅苑,老鸨便再也不愁没有借口去搪塞门外的那些达官贵人了。勾栏被贵人包了,这个理由再好用不过。起初虽然会有人闹,但是暗影出去溜达了几圈之后那些人便收敛多了,所有的一切都朝着老鸨喜闻乐见的方向发展。

“不成,太子很忙!”宏若并没有开口拒绝,反倒是站在一边的暗影发了声。勾栏皱了皱眉,原本就差的心情就更加的糟糕了。一想起剑舞,心就揪着疼。很想破口大骂过去,将剑舞的事情告诉他,可她还是忍住了。说了有什么用,就算他现在觉悟了也已经回不去了,相思丹的解药她没有,也不会有。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擦肩,她勉强撮合只能让两个人都伤痕累累罢了。

“暗影!”看到勾栏咬着嘴唇一脸悲痛的样子,宏若的心一阵难受,忙开口止住了暗影。公事再忙又怎么样,他就是不想她难过。更何况,复国谈何容易。

“月儿,带哥哥去看看你的姐妹好吗,哥哥想谢谢她们这些年对你的照顾!”宏若的声音总是很温柔,总会让勾栏产生一种幻觉,像是置身在一片鸟语花香的花丛,有暖风拂面而过,搔过耳框,连心里都暖暖的。

“宏哥哥,那是世菲,也是我的师父。她的舞跳得很好,她有世上最柔软的骨骼,最柔媚的眼神,最窈窕的身姿,还有一股子的侠义心肠,是我的良师益友!”说这话的时候勾栏的眼中满是赞赏的神色,她是真的自豪,为有这样的好友而感到骄傲。

“是嘛!”宏若笑着轻抚勾栏的发梢。

“当然是了,我可崇拜她了!什么难度的舞蹈都难不倒她,哪像我,跳来跳去就只会几种舞蹈!”

“那一定是因为你偷懒不肯认真,不然怎么会学不会呢!”一语便戳中了勾栏的痛脚,勾栏无语,只能沉默。她的确是不认真,这世上能让她完全认真起来的事情真的没有几件了。

“比起世菲,我觉得宏哥哥会更喜欢雅晗姐姐,她是这里的才女,诗词歌赋,没有一样不擅长的。来找她的多是些文人雅士,饮酒作诗,赏花献词,好不风雅。我房中挂了一幅画,便是求她帮我画的,栩栩如生的,连剑舞都赞不绝口呢!”勾栏带着宏若来到一处水榭处,那名为雅晗的女子正和一文雅公子吟诗作词,他们便远远的隔着湖水看了一会。那女子的确是个才女,宏若见过勾栏房内的画像,虽称不上神色具备,却已是上上之品,比一些自称大师的人好上不少。

“宏哥哥,两位姐姐你都见过了,我现在带你去前院见见妹妹们可好,她们虽没有姐姐们出色,却也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其中有好一些还是我们的子民呢!”说到子民,勾栏的眼神突然一暗,宏若觉察,抓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像是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勾栏拉着宏若慢慢的奔跑起来。

前院不及后院清静雅致,后院是那些有身份的姑娘招待恩客的地方,而前院,则是一般的寻欢场所。虽然大家都谨守着最后一层的礼仪,但这样的冲击对宏若来说还是太过猛烈了。勾栏不知道她已经习惯了的环境对宏若来说有多大的刺痛。

“月儿!”宏若只觉得他的心在淌血,六年了,他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六年。

轻轻的抚上勾栏的脸,俯下身,在她的脸上印下深情的一吻。如果时光能够倒回,我一定不让暗影带我离开,我一定会陪着你,不管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勾栏脸红。六年了,六年没有被他亲吻脸颊了。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期待?幸福?悸动?

“月儿!世上女子千千万,但是她们都不及你,不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宏若如是说。勾栏低着头,只觉得她的脸要烧起来了,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满到溢出。

“公子,这世道真奇怪!”一个书童打扮的人恭敬的对身边一个英俊的公子说道。

“怎么个奇怪法?”那公子摇着折扇,观摩着雅苑中的一切。

“你说这美女身边的男子都长得一般,丑女身边的男的却俊秀非凡,难不成他是瞎了眼,没见到那女子脸上的大麻子吗?居然还能亲下去!”书童隔着老远指着勾栏他们。勾栏耳朵好,书童的话一字不差的全传到她的耳中,气得她咬牙切齿。她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以貌取人的人了,娇美的容貌有什么用,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她不就在脸上画了些麻子啊,居然被一个书童给嫌弃了。

刚想转身给那书童上一堂审美课,那公子却已经带着书童上前来赔礼道歉了。

“书童有口无心,姑娘切勿见怪!”书童的嘴巴不怎么样这公子倒还算有礼,今天宏哥哥在这里,就放你一马好了!结束了短暂的心里活动,勾栏笑面相迎,“没关系,品位低俗的人我见惯了,也不多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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