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挑明了,宇文赞脸上未见难堪,反而笑了出来:“和以后的夫人提前增进感情,有何不妥?”
张府人多眼杂,宇文赞戴上了“吴朗”的人皮面具换回了原本的衣服被张壮壮搀回了他的屋子,对其余众人只说是他昨夜上房修瓦滑下来跌伤了。
西华殿,矮桌上的云纹紫金香炉吐出了清淡的兰花香。
宇文妤看着一封信已有半晌,秀窄修长仿佛象牙雕成的玉手轻轻叩着桌案,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同于皇后的端庄妩媚,她就像是一株晶莹皎洁的玉兰花儿,始终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一颦一笑都向是一幅恰到好处的美人图。
怜儿打了个寒战,贵妃虽面色无常,但她的手做此状之时往往心里极为焦躁,不知今夜后院的花下又要埋下几具尸体做花肥了。
信,自然是宇文妤的侄儿宇文赟差人带来的,上面说的倒也直白,让她这个做姑姑的想办法杀了逃到西梁的宇文赞,否则便灭了西梁,让她儿子做不成皇帝。
宇文妤丝毫不觉得这话是恐吓,凭宇文赟的混蛋劲儿他是完全有可能做出这事儿的。
只是,暂且不说杀宇文赞的难度,若她就这么杀了宇文赞,那宇文赟日后未必就不灭西梁,反而少了能威胁宇文赟地位的人来制衡,怎么做都是麻烦。
“真是为难呢。”良久她丹唇微启,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合上如水般的眸子,看起来仿佛累极似的用中指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
“何事让爱妃如此为难?”不知何时,梁明帝站在了门口。
“陛下。”她柔柔地开口,唇边带着浅笑:“陛下来怎么不提前差人通报?”
“若差人通报,怎会见到爱妃如此神情?”梁明帝的笑意不达眼底,平日这女人都似乎带了一面无懈可击的微笑面具,今日的神情在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作为一个男人,被北周势力所迫,要日日与自己不爱的女人虚与委蛇,对男人的自尊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偏偏他还不得不这样做。
“臣妾在想事情,皇上来了,这事情也就不用臣妾做主了。”宇文妤倒不遮掩,直直地将那张薄纸递到了梁明帝的手里。
梁明帝扫了一眼那纸,不动声色道:“这是爱妃的家事,朕自是不好拿主意的。”
“对臣妾而言是家事,却也是陛下的国事。说到底皇上是臣妾的天,这么大的事儿,陛下还是替臣妾拿个主意才好。”她似怯生生地说着这话,说道“天”字的时候,她吐了一口气,声音也放得极轻。外人眼里或许是觉得她实在是娇弱不堪,连话说多了也要歇一歇,只有殿内的三人才知道,她的这句话里含着多少不屑。
就算西梁被灭了又怎样?宇文赟到底不会伤了宇文妤这种没有威胁且掌握着大量西梁情报的人的性命,最多不过是国灭了,自己的儿子被封个诸侯,只是,其余的人,恐怕丢掉的就是性命了。
“陛下,您想要臣妾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