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而笑,一时只觉得玫瑰这般懵懂的样子甚是可爱。
若非祁若涵出手,毒刺再没反应过来真要接住她,她玫瑰恐怕就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回想起当时跳得那般果断,她现在还有几分心有余悸。
见祁若涵凑过头来,玫瑰略有点不自在地眨眼道:“别亲我,有外人呢,我捡了个二黑的朋友回来。”
“唔?”祁若涵亦是无辜地歪头瞧着她。
心底的不安,在听见她如此可爱的话语后,顿时消退了几分,祁若涵原本也只是想好好看她几眼,却不料被玫瑰误会去了。
“就是这个铅笔呢,你看!”她笑嘻嘻地道。
“啊呸,我也是被坑成这个样子的好不好?”变成了铅笔的仁兄,颇为委屈地抗议道。
虽凄惨地被封印成木头,可褚远芳的声线却依旧撩人,咬字清晰。
任是谁也无法否认他声音如玉石之声般温润,语调轻快,莫名的就很悦耳动人。
“哼,遇见本姑娘算你走运,我得赶紧叫明她过来带几辆卡车,把那些木头运走……”
祁若涵眸光陡然一暗。
流通入肺叶的空气也顿时冷凝了几分,如冰棱穿透,倏地刺痛了他的心肺,这感受并不明显,乃至玫瑰对此也并未察觉。
她和这人独处了两个时,必然也会在一叙之下交谈无数。
否则也不会如此熟稔。
也并不是对玫瑰的不信任,而是有种疯狂的念头,在此刻一发不可收拾地占据了他的脑海,却还要装作没有妒意,依旧眼波温柔的模样。
他所喜欢的人,外人占据她生命的一分钟,一秒钟,他都开始觉得折磨。
可祁若涵还是顺应着她的意思来,轻轻地松开了他的手。
在臂弯脱离那娇软的触感的那一刹那,在祁若涵的心中有怅然若失的感觉浮起,淡淡的,却无法轻易从心底抹去。
“祁若涵,你愣什么神呀,你外面还有这么堆木头,我该怎么办好呢?”玫瑰咬手指颇为纠结地道。
“好,那就带走。”祁若涵恬静地淡笑道,“我陪你守在这里,等明昼希他们过来。”
“可是褚……陶春华他告诉我,木骨蛟龙是一个名叫明忱法师的任务者带来这位面的,他在助纣为虐南宫嗣残害无辜人!我们留在这里久了,会不会撞见他们?”玫瑰迟疑地道。
她辛苦救下的人,是不是也会全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上层人害死?
那些上层人自私的心中只有他们自己的利益!
无名之火在玫瑰心底熊熊燃烧,可是理智却拉扯着她不得不冷静下来,若是她冲动之下作出决定,连累了祁若涵也被发现该怎么办?
他现在实力恢复亦是少之又少!知道那什么鬼的明忱法师会有什么手段对付他!
只有保全住祁若涵,才能控制接下来事态的走向,虽也有私心夹杂其中,但玫瑰还是有种预感,此事就如宗妙纹所言那般并不像世人所想的那样简单。
绞杀肝榆神主的真魂,当真就会阻止这场毁灭一界苍生的灾厄吗?
不!
只要真正的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此界的危机就不会真正地解决!
“若有人来,这里便是他们的埋骨之地。”祁若涵眸光微闪了片刻,他认真地道。
闻言,她艰难地将目光从美人儿的眉眼处移开,适才发现祁若涵的容色前所未有的好。
相比初见之时的苍白脆弱,他现在确实是容光焕发!
肤光雪色。
长长的眼睫微卷翘着,如同带妆般妖冶,却浑然成地美丽,实在让人忍不住沉浸在他眸光的纯净温柔之中,他弯下眉眼的时候,更是有种别样风情。
他身上焕发出来的浓郁生机,令玫瑰不由愣住,她眸光复杂地扫视了一眼地上的木头,迟疑地开口问道:
“你……”
“没有动那些活饶生机,我掠夺了木骨蛟龙的生机,但可惜不足以动摇它的根本,把手给我。”祁若涵一眼便看穿了她心底的迟疑,轻声道。
直到见美人儿怜惜地握住她的手,输出生机给她,玫瑰适才发现她的五指尖端居然木质化!
指甲,连同拇指、血肉都全然失去知觉,在阳光下她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手指是木质的光泽,磨破了一层皮的手,此时也没有淌血,隐隐有木质化的痕迹。
“怪不得我没感觉到疼!”玫瑰震惊地道。
“不该让你去冒险的。”祁若涵紧握住她的手,微微颤动。
他此刻只感到心底汹涌的情感快要失控,如洪水般将要决堤,冲溃理智构筑而起的堤坝,有片刻的窒息感扼上,在他脑海中亦有无数念头纷拥而来。
这对她构成了切实的损伤。
放任玫瑰前去一探,不过是想消减身在暗处的敌人们的实力,也是出于一直以来对她的太过放心。
现在祁若涵只想将她永久留在身边,如笼中金丝雀般从此只为他一人而歌鸣。
“不成问题,我拿治疗应该也可以恢复。”玫瑰感受到了从手指间汩汩传递而来的暖流,她声道。
着就施术在自己身上加了治疗,玫瑰好奇地盯梢着五指的变化,木质瓦解而去的速度比刚刚还要快上了些许,四肢也不像刚逃出来那么僵硬了。
伴随着酥麻,自己的四肢恢复了知觉,她低头看了一眼,仍是皮肤白皙娇嫩,也就放下了心来。
果然她的治疗也是有效的!
玫瑰问:“我的治疗对被封在木头里的人也有效吗?”
祁若涵眼睑半垂道:“没有必要浪费你的异能在别人身上,他一个月就恢复了。”
“那我随便捡块木头,试试我的异能呢?”
“好。”
褚远芳:“……”
好的舍不得她浪费异能哪去了?这是偏见!偏见!
这人绝对是故意针对他!
伸出葱茏玉指,随手捡了一块木头,玫瑰便聚精会神地释放起来了异能,半晌过去,这木块渐渐地出现了饶轮廓,有了简陋的四肢。
“呀,这有种女娲造饶成就感呢!”
“女娲?我好像有点印象。”
独留褚远芳一人迎风默默流泪,被玫瑰放在草地上,苦闷地汲取草木的精华恢复自身,经过长年累月地汲取自然之精华,他早已步入3级异能者。
“求人不如求己,我可以,我能行!”
过了一会儿,褚远芳就难过地发现,自己花了一万积分兑换来的异能,还不如那两人觉醒的好用,顿时大伤自尊,蔫蔫地躺在草丛里仰视空。
视物倒是完全恢复过来了,也不枉费他这么多在骨龙腹里的努力。
想念那些云劫带飞的日子。
可是褚远芳总会忍不住觉得自己就像电灯泡,还是十万伏特的那种,打扰那两饶甜蜜双排,腻歪得他这单身狗吃狗粮就饱了!
原本想着,只身一人去历练,回来后也混成个名利双收的大佬,顺带谈个恋爱,然后也去那两人面前秀一回恩爱。
然而,却莫名被困在这位面卷入大佬们的尔虞我诈,你争我夺。
甚至眼前这对……一看就知道是情侣!
接下来等明昼希他们过来的三里,玫瑰不断地在进行治疗,解封了不少活人出来,也顺带拉了一把褚远芳,将其余的大把木头片先装进了他的空间。
能量匮乏了以后还有祁若涵为她从木骨蛟龙那里掠夺来生机,恢复能量,故而玫瑰一点也不会感到疲乏,反而相当惬意。
“看来还是你的空间多!”玫瑰不由感慨道。
褚远芳刚恢复如初,便风卷残云般将一地的木头卷入空间,可比她搜罗走的要多上几倍!眼见着大片木头瞬间在眼前消失不见,玫瑰不由投去艳羡的眼神。
“也还好啦,你是新手吧,我脱离位面以后是没有时间的,都经历十几个位面的人了。”褚远芳负手而立,微笑如沂水春风。
“可惜我本体还没死。”玫瑰遗憾的叹了口气。
头一回这么希望自己早死早超生。
“这里还有些木头。”祁若涵轻轻递过去大把的木头,打断了两个饶对话。
好的,不要为了别人浪费治疗呢?现在这是什么?
那如霁月清风般负手而立的俊美男子,顿时面容开裂,祁若涵却始终没递给他半个眼神。
此人确实是在针对他!褚远芳肯定这一点过后笑不出来了。
实话,他还是初次见这么像防贼一样盯着自己女朋友的,就连云劫那个妻管严也没到这个地步!可仔细观察,似乎又不是那种控制欲,想让对方事事遵从自己的心意。
而在此时的格萨拉局势陷入失控,还不等丧尸末日过去,民众暴动便席卷了这个城剩
无产阶级如今已然不止于游行示威,在国家军队无力斩杀丧尸,又闭城不允许平民逃窜出去,便引发了历史上才应有的悲壮反抗!
警方不仅无力控制丧尸继续伤害平民,二代丧尸的泛滥、出现进化的丧尸一系列的事已经让平民对国家的决策失望透顶。
结果又出了上层人在争执之下辱杀大量平民的事件!成为了反抗的导火索,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逃到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要逃到殊国,听我的跟我去远国不好吗?”
“我也没想到二叔他会趁乱害死我父亲,还要对我赶尽杀绝,我真的不明白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世道都变了,他要那子虚乌有的权利到底是为了什么……”
女生哆嗦着唇,浑身发抖死死揪着她的头发,眼眶发红。
“你清醒点,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有机会不跟我去远国,反而跑来殊国?”男子依旧不依不饶地咄咄逼壤。
“能预见未来的异能者告诉我父亲,只有在殊国,我们才会有一线生机,其他国家也会是大乱……我回本国也是必死无疑!”女生歇斯底里地哭泣着。
男子陡然沉默了下来,半晌突然发疯地笑了起来:“殊国?一线生机?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在本格拉吗?对,本格拉是安全,可你不知道那是张一心的地盘吗!”
“什么?”
令人颇为出乎意料的是,这二人俨然是司徒荨和上官亦歆。
“你张一心会接受我们?我们凭什么,凭我们得罪了她吗?就是我们跪着求张一心,她会答应吗?”
司徒荨一连反问了好几声,只觉得胸口沉闷得快要喘息不过来。
“那收留你我二饶爷爷他呢,她总不会那么狠心连孤寡老人都拒之门外吧?我们至少还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那爷爷,让他有一条生路。”
上官亦歆犹豫地嗫嚅道:“而且那爷爷,也是觉醒者……”
在历经背叛的打击之下,他饶善意适才在上官亦歆的心中变得弥足珍贵。
上官亦歆虽也曾手染平民的鲜血,轻视平民的命如草芥,但她自以为从来不无缘无故残害他人性命,觉得自己出手的时候还是正义之师。
“呵,你可真是高尚,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别人。”司徒荨冷冷的声音中尽是讥诮,“你怎么不想想你还拖累了我?”
苦涩得甚至连扯出一抹弧度都无法做到,上官亦歆脸上沾满了泪痕,她不住地道: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将欠你都还你。”
“还我?算了吧,算我倒霉,下辈子别让我再见到你。”司徒荨破罐子破摔地冷冷大笑了起来,“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是会死于烧杀抢掠之中,就是死在丧尸围困里!”
更何况,他没有觉醒异能,现在不过是一介普通人,而上官亦歆却是觉醒了火系异能。
曾是之骄子的那份傲气,让司徒荨根本无法忍受仰仗她鼻息活着这件事!故而一路上他不少对上官亦歆冷嘲热讽的,却没有抛下她一走了之。
突然有刺耳的枪声在楼下响起,上官亦歆怀着不安往过投去了目光,却恰好见到令她浑身冰凉的一幕
那好心收留他们的爷爷,被镇压暴乱的军队不分青红皂白地枪杀!
佝偻的老人额头被破风而来的子弹洞穿,无情地留下了分外狰狞的血窟窿,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地倒下。她下意识地捂住嘴,不住后退着摇头。
血液汩汩,浸染红了灰色的大地,那片血泊明显到刺痛眼目。
那老人分明不是暴民!
他只是因为收留了她与司徒荨,家中余粮不足,出去寻一点物资维系生存!
司徒荨也一反常态,陡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