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初六,本不是什么好日子,乔清澜正在与其他人一处排练新戏,却不想大小姐突然寻来,说什么也要拽着她一块儿上街玩耍。请示过了大夫人,确定大小姐已经获得允准,乔清澜便不再多思,随她出门去了。
从日上三竿逛到日落西下,大小姐方才意犹未尽地打道回府。乔清澜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毕竟类似的经历,以前也并非没有;然而过了四五日之后,乔清澜才开始发现不对劲儿了。
整个柳府上下,开始各种传言,说柳府要和当朝的三皇子励王殿下结为姻亲。这样的传言越传越广,但柳府的诸位主人,却未曾有一个出面澄清过。于是乔清澜明白,这桩婚事是真的,但柳大人,显然希望一切低调行事。
只是,府内如今虽有两位小姐,但唯独大小姐到了适婚年龄,另外一位不过五岁,自然不会是励王妃的人选。而大小姐……
既然要低调行事,既然这么久都只是风言风语,未曾有实证,那么肯定不会是这位金枝玉叶了。
乔清澜渐渐想起,那日大小姐拖着她四下闲逛的时候,去的地方虽多,却一直有意无意地钻着那些烟花柳巷,尽跑去学那些风流人士的做派,又是听曲儿,又是看歌舞。
她也记得,传言中,励王殿下是当朝众皇子当中最好女色的一位,名声向来很不好听。若非励王在逗皇太后开心的这件事情上总能为陛下分忧,加之他本也不是太子,影响不算太大的话,说不定现在,励王已经被陛下想个什么法子遣离京城,让他去别的州里当他的风流皇子了。
两边联想一下,乔清澜似乎已经开始明白,励王殿下这一次和柳府结亲一事,真正要娶的人会是谁了。
这顶轿子终究还是进了一扇门。
一扇,和柳家别苑的后门一样窄小,却绝不相同的门。
感觉到轿子落地的动静,乔清澜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儿来。她清楚,励王殿下的府邸,想必是到了。
听闻励王虽然好色,但他真正娶进家门的人却很少,只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如今娶了她,就是第二位侧妃,一名戏子转眼变成了侧王妃,说出去,倒也能成一段奇谈了。
被人从轿子里搀扶出来,一身的大红嫁衣,头上却带着一个硕大的红色纱笠,那是最后一道避免被路人看见的防线。
然后,乔清澜就被送进了一个屋子里,那里面已经提前装饰一新,看得出来,虽然一路上都遮遮掩掩不欲人知,张扬的拜堂喜酒肯定也都直接免了,但是这屋子的装饰还是花了心思的,用的家具,也很上乘。
乔清澜摘下纱笠,看了一眼窗外。天色还很亮,想必要等到夜里才有机会一睹励王的真容。这段时间却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美人儿,本王能进来了么?”
就在乔清澜张目四望,苦恼着自己该怎样打发剩下的几个时辰之时,一道相当不和谐的声音,却骤然从窗外传了进来。
乔清澜吃了一惊,迅速转过身来,一个人影恰好从窗外一跃而入,瞬间跳到了乔清澜的面前。
这一次更是非同小可,乔清澜若非及时双手攥紧了衣摆,只怕就直接一剂手刀劈出去了。
“你是何人?这里乃是励王府,你怎敢擅闯?”
方才“本王”二字,乔清澜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这会儿,理智告诉她,太聪明不好,耳力太佳,更糟糕。
“这励王府就是本王的府邸,本王就是这里的主人你的夫君,今天是你我新婚之日,本网进你的房间还先打了声招呼,这怎么能叫擅闯呢?”
励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一举,就把乔清澜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乔清澜没有反抗。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理由反抗。更何况,就算自己反抗了又有何用?励王来到窗外,自己竟浑然不知,光凭这一点就足以断定,励王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将她粗暴地往床上一甩,不过这一甩力道刚好砸在软垫子上,乔清澜并没有觉得多么痛苦。刚准备翻身坐起,却不想励王的速度比她更快,直接往床上一扑,整个人就贴到了乔清澜的身上。
粗重而温热的呼吸一口接着一口地喷在乔清澜的脸上,励王看着乔清澜的眼神里,充斥着贪婪无比的亮光。
“励王殿下……天色未暗,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吧……”
乔清澜全身躺得笔直,不露痕迹地偏过脸去,好让励王的呼吸不会直接喷进自己的眼睛里。她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羞涩怯弱,然而脸上却分明一派镇定,简直是毫无表情。
励王眼中的神色猛然一变,看起来,更加如狼似虎了。
“小美人儿,你看上去,可不像是你自己说的那样,觉得不是时候啊……莫非,你是在跟本王玩儿什么……欲擒故纵?”
乔清澜心头一凛,脸庞又慢慢转了回来,重新抬眼看向了励王的双眸。
只这一眼,彼此便都已是心下明了。他知道她在装小白兔,她也知道他在装大灰狼。
“励王殿下,您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很着急的,不是吗?”
既然知道自己一开始本能的自我伪装,已经被励王一眼识破,自己也知道刚才自己的演技出了问题,或者是没有太过上心的缘故。反正,乔清澜自然是不需要再扮成那样一副又懵又蠢又害怕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来了,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
此刻的励王,已经解开了乔清澜中衣上的第一个结扣,此话听在耳中,他的动作却是不疾不徐,又紧接着开始缓缓地解开第二个结扣,玉颈之下的柔滑肌肤,已经若隐若现:
“有美人在卧,本王岂有不急之理?”
“殿下看民女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一个美人儿,民女在殿下眼中,大约只能算是一个女人,十分普通的女人罢了。”
第二个结扣刚开了一半的系带,就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