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司只有三人驻守阿根廷,即使李埔楹与老翻译再恶心杨鹏,但在尔虞我诈的众多子公司中,三个人是最为亲近的。可当李埔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支撑的却不是老翻译与杨鹏。
是夜,李埔楹感到好像胃里有一只手攥着她的胃,狠狠地拧绞着,她痛醒了,汗水浸湿了睡衣。可她并没有去敲老翻译和杨鹏的门,她知道港区半夜打不到车且听说这边的医院不比国内,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半夜去扰人清梦,最近工作很忙,平时精力已经不够用了。她就这样蜷在床上,双手按着腹部强忍痛楚,可她实在痛得厉害,不得不寻找点其他措施减轻痛楚。她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厨房,把水壶抱在怀里,哆哆嗦嗦地去接水烧开。这是老毛病,她知道如何挨到天亮。她趴在床上,有些烫的热水从她的咽喉滚进食道和肠胃,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好一些,便翻身趴在床上压住胃,这样便可以减轻一些痛楚。夜晚十分漫长,她看着手机屏幕的数字,等着痛着,看得眼睛都酸了,时间数字还是没有变化。她熬着熬着,不知过了多久,李蒲英看到窗外天色微明。
她强忍着腹痛爬起来简单洗漱一下,趴在床上等杨鹏和老翻译起床。李蒲英睡主卧,与老翻译共用一个卫生间,每日老翻译晨晚必会进入李埔楹的卧室。她听到开门的声音,虚弱地叫老翻译的名字,她实在是痛得没有力气了,叫了三四遍老翻译才听到,可当知道李埔楹胃肠炎发作时,老翻译却说:“这边的医院很贵。”说完就走回浴室继续洗漱。老翻译的声音不大,语气平淡。李埔楹却仿佛听到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她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卧室时刚好碰见从洗手间出来的杨鹏,他想和杨鹏告个假,晚些去上班,杨鹏一脸不耐烦且嫌弃的表情,他皱着眉,依旧是训斥的语气,“你怎么不在国内治好病再来。”李埔楹的泪水在眼眶里,她忍着泪,装作没有听到杨鹏的话,逃出家里。
泪水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可是还有工作,她因为想去看病第一个来到办公室。她捂着胃,想去茶水间接些热水,刚到的同事发现她有些异样,便问了几句,李埔楹只好照实回答。从同事的关心中,她才知道:阿根廷是全民医疗。虽然阿根廷是全民医疗,但仅限于公立医院,设备先进服务好的医院是私立医院。李埔楹骗自己说老翻译可能不知道阿根廷是全民医疗,可她已来半年,又怎么会全然不知。李埔楹躲进厕所,她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串串落下。她的心跌到谷底,“呵”了一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感到更大的痛楚,她捂着胃,蜷缩在马桶上,等这次阵痛过去,她去找杨鹏要钱看病。杨鹏依旧是一阵训斥,李埔楹虚弱的靠在门边,顶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会生病。”这次顶撞迎来了杨鹏更多的训斥,不严厉,却将李埔楹整个人冰冻起来。
到底是给了钱,如果下属出事,杨鹏可不想李埔楹出事,不然他作为领导,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