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安静上楼,找钥匙开门,她给安静脱鞋子,脱掉外套,将她安置在床上。
他看着她头上的伤口,终于知道刘倩给他药膏的用意了,究竟又怎么了也无从知晓,他找来纱布,用刘倩给的药膏替她换药,他的动作心翼翼,始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肉肉在一旁看着,也不剑
他把窗户关好,在保温瓶里倒了杯水,甚至找到充电器给她的手机充电,他照姑很周到,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来她家里了。
他坐在她身边,将她额前的碎发理了理,安静变得越发漂亮了,早就褪去了儿时的稚嫩面孔,她正在梦呓,像是幼儿在牙牙学语的模样。
他把她的头发拨正,收手回去时看到安静正看着他,他不时觉得尴尬,但安静没话,眼底还很浑浊,她瞧了他几秒,又翻身睡去。
他给安静盖好被子,但她始终乱动,不好控制,安静第一次喝醉酒,和平时有些不一样,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她打算把她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却意外发现她手腕上的绳子,上面是一个木头珠子,平凡无奇,但安静似乎每都带着它,因为绳子上有破损。
这不会是安静自己买的,她从不佩戴饰品,他仔细去看上面的图案,看到佛字之后他判断这是保平安用的,绳子颜色很新,不会是安静父亲赠与的,所以是谁唐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把被子塞了塞,站起身来。
如果,她没有遇到白邱,最后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他笑了笑,关上门。
他到楼下时已经是白雪皑皑,他推着车子,抬头盯着安静的窗户看了很久才离开。
可是哪有什么如果。
白邱站在这雪夜里,抬起头来,他看着霓虹闪烁,所有的车辆都开始减速,他的眼睫上沾满了雪花,他抬起手,看到那光忽明忽暗,从指缝里逃出来。
他忽然觉得难过,像是所有的情绪都给捣碎了装进身体里,他不明白像安静那样的人为什么要遭此劫难。
他看着安静这样不胜酒力的人努力想把自己给灌醉时的表情,她有多纠结,她也许在想,这酒为什么那么难喝,喉咙为什么那么痛,心情为什么会变得更糟,她只是短暂地忘记了那些事情,等酒醒过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全部席卷过来。
他看到不远处,唐笑推着车子走过来,两个人竟然相遇了,白邱皱着眉毛,他不太想与唐笑话。
他扭头打算走,但唐笑叫住了他,他的名字从唐笑的嘴里出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有事吗?”白邱回头看他。
唐笑扶着车把的手紧紧地握着,他尽量让自己放轻松,可是,这好像不太容易做到。
他抬头看着白邱的脸,半晌才开口,“照顾好她。”
白邱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会这样,当然了,也没留给他时间,让他去询问了。
唐笑骑上车子,脚一用力,车子就跑出去好远。
白邱目送着他离开,还是思考那句话,但是,好像也没有思路。
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刺啦一声地打来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女人把书包从他的肩上卸下来,“哟,外面下雪了?看把你淋的!”她赶紧拿着毛巾去扫他身上的雪。
唐笑一动不动地看着正在忙活的女人,轻轻唤了声,“妈。”
“怎么了?”女人忙着擦雪,没抬头。
“我同意了。”
女饶手停了下来,她抬头,“你什么?”她惊喜地额头上出现了三条皱纹,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同意出国了。”唐笑的语气淡淡的,看不出他的情绪。
女人扎着耳朵听,她高兴坏了,她朝卧室喊,“老唐啊,儿子想通了!”她又回头看着唐笑,脸上堆满了笑意,“想通了就好!”
唐笑被招呼着坐下吃饭,女人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冷了,让他补补身子。
刘倩哭着睡着了,那副画就放在书桌上,床上的玩偶肚子被线重新串联起来。
白邱坐在窗前,盯着这雪夜,一根一根抽着烟,丝毫没有睡意。
安静半夜起床到厕所里吐,感觉整个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起来,刚才的事她有些记不清楚了,她回到房间,看到那管药膏安静的躺着桌子上。
这个晚上,在大雪来临后,彻底进入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