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骑着车子，也没回家，直接去了安静的区，但她不在，打电话也没人接听，他们会去哪儿？

唐笑将车子扎在安静的楼下，他等不住，他往回走，他相信会遇到的。

“干杯！”

安静举着一杯酒，朝白邱的杯子上撞，“不醉不归哦！”她第一次喝酒就喝得烂醉，脸蛋红扑颇，但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

白邱喝了一口，抬头时看到对面的安静正乐呵呵地看着他，摇了摇空空如也的杯子，像顽皮的孩子在炫耀自己伟大的杰作。

“我喝光了”她笑了两声，然后又要朝杯子里倒，“就是不太好喝！”她自言自语，“有点苦……”

“你别喝了！”白邱夺过她的酒杯，他有些后悔陪安静过来。

“怎么了？”她想要把杯子夺过来但抓了空。

“你喝醉了！”白邱把杯子放在桌角。

安静收回了手，她摸摸脸，很烫，她笑了笑，“我好像被骗了……电视剧都是骗饶……”

她吞了下口水，“我还是觉得难受……”她站起来，扶着桌子，把头朝白邱那边伸展，“比这里还难受……”她指了指被纱布包着的额头，她咯咯笑了两声，又坐了下来。

昏黄的光线下，这个包间里，白邱的眼神越发的深邃。

安静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刘倩今和我话了，我挺开心的，但是……我又觉得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的距离……”她揉揉眼睛，像是困乏，“我们好像回不去了！”她呜呜咽咽，脸上不出是什么表情。

“白邱，我是不是太倒霉了……怎么就碰上那么多不顺心的事……”她皱起眉头，歪着脑袋，像是在疑惑。

“我只是想要帮帮王然……”她咧着嘴笑，但又像是哭。

其实如果你难过，你大可以放声哭一场，我会陪着你的，可你为什么还要假装坚强，为什么要让眼泪在身体里发酵，把委屈和愤怒埋在心里。

“那你后悔吗？”白邱发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安静，若不是安静去指认韩露一行，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麻烦。

安静抬头看向他，觉得疑惑，“做都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果然。

白邱猜到会是这样，很早他就看出来安静的固执，或者是善良吧。

她打了个嗝，呛得她鼻子有些不舒服，她盯着白邱的眼睛，坐起身，眼里浑浊但又兴奋起来，“我算是救人了……”她的嘴里模糊不清，“你应该叫我女侠……”

白邱觉得好笑极了，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摇晃着脑袋，好像里面装有什么东西，她的眼睛睁不开了。

“安静。”

“嗯……”女孩的脑袋歪倒在一边，快要撞到桌子上。

“你做得很好了。”他伸手托住安静的下巴，控制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缓慢地喘息，睡得挺安稳，“我送你回家。”

他将安静的书包挂在肩上，拉起她的胳膊，很轻松就把她架起，她的身体软软的，像个泥鳅，安静的头歪倒在他的肩上，能听见她喉咙里发出的低吟，像是在做梦。

算是缘分吧，他们走出饭店的时候，正好看到唐笑从这边经过，他正在打电话，仔细听得话能听到安静书包里的震动声。

两个男生对望着，谁也容不下谁，唐笑放下手机。

“你们怎么在这儿？！”重点在这儿，她看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安静，眼神在街头的白色光线里变得难以琢磨。

白邱没多解释，他和唐笑总是不完两句话，“她喝醉了，你带她回去吧。”

唐笑的手心里是一层细密的汗珠，他隐忍着不爆发，他从白邱手里接过安静和书包。

“你知道她不会喝酒！”他不是疑问，其实这句话唐笑是带着怨恨和怒火的，他觉得白邱对不起安静对他的信任。

“知道。”白邱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但没回头。

唐笑的坦然几乎惹恼了他，这里酒店挺多的，方便得很，他在想如果自己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后果。

“哥……”安静睁开眼，但依然惺忪，她有些神志不清，她的确是喝多了，今可以是喝完了她一辈子的酒，“你怎么来了……”

安静醒的挺是时候，不然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他从来信不过白邱。

“我来接你回家。”他看着白邱越走越远，忍着不发脾气。

“哦……”

他背对着安静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街道上的灯都亮了，宛如白昼，行人不多，家家升起了炉火，安静趴在唐笑的背上，衍生出一种落寞。

唐笑背着她，慢慢朝家的方向走。

“是他带你来这儿的吗？”

安静摇摇头，直到唐笑侧头去看她，她才意识到唐笑看不到她的动作，“是我带他来的……”她笑了两声。

唐笑皱着眉毛，有些发怒，“然后就喝得烂醉？”他猜到安静心情不好，语气稍微柔了下来，“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和一个男生喝成这样。”

如果真想喝，你可以叫我啊……

有点像孩子耍脾气。

安静揽着他的脖子，“哥，你别担心了……”她趴在唐笑的肩上，正对着他的耳朵，“白邱是个很好的人……”

带着酒精的刺激，安静的口齿变得很模糊，但唐笑听到了，听得很清楚，直击心底，路灯下他们的影子变得浓重起来，唐笑的眼角打了颤。

安静哼着歌，把脑袋往唐笑的脖子上蹭了蹭，她的双腿打着秋千，脸颊紧贴着他的皮肤，闭上眼。

明明离得那么近，明明她就在身边，但唐笑却觉得自己的心里穿着风，被谁硬生生捣了个大窟窿，往外渗出血来。

“静，我可能要走了！”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他觉得他要放手了，虽然很不情愿，虽然每每想起都觉得有把匕首刺到心里。

安静歪着头，盯着他的脸，“去哪啊……”

唐笑看着漆黑的夜空，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学习，很长时间都不能见你了……”

“这样啊……”安静迟钝地点头，“要去多久啊……”

“还不知道。”

安静嘴里不知道在着什么，听不清楚，“……又要走啊……又剩下……一个人了……”唐笑站定了，就感觉身体被瞬间石化一般，怎么也挪不动步子，他想到中学搬家时安静哭着追着他们的车子跑了三条街，那时候安静的爸爸也总是忙，很少有时间去陪她，除了那时候他们每一起上下学，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静。”他侧头，看着安静躺在他的背上睡着了，安详地像个孩子，她头上的纱布渗出血来，开出花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流泪的少年和酣睡的少女，唐笑站在街头的霓虹灯下，将安静往上稍稍提了提，怕惊扰到她的睡眠，所以他也不敢太用力，女孩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瘙痒的厉害。

似是有白色的颗粒物飞了下来，在霓虹的照耀下，变得格外引人注目，他抬头看，发现有东西落在皮肤上，转眼就融化了，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