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该你了。”邓雪歪着头盯着她。

安静垂着眼，她知道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她把外套脱掉。

“干什么啊，真不害臊。”有女生开口，但还是有男生拿起手机去拍。

安静把领口解开，把袖子翻上去。

“你们不是想要知道吗？我让你们看！”她伸出手臂，在她的皮肤上，那几处烟疤格外引人注目。

没人心疼她，人们的嘲笑写在脸上，他们怎么会懂这种痛苦，又没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俯视着安静，站在一个优越者的角度，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的无所谓。

他们一个两个并排站着，抱着胸叉着腰，偶尔笑一笑，毫不在意，她们好像也不怎么在乎这过程，反正就是听个乐，甚至有人想搬个板凳，坐下来鼓掌吧。

安静的眼神空洞，像是深不见底的洞窟，“她们把我拖到那个巷子里……就是王然的那个巷子。”

她盯着邓雪，嘴唇打颤，“你们不是都知道王然的那个视频吗？”她流着眼泪，怎么老师问起时你们都了谎呢。

人们又开始窃窃私语，但怎么回事呢，她们的脸上怎么会是嘲笑的表情，好像安静就该这样，她就该被拖进去。

她们是正义的一方，她们是制裁者，她们有这个权利，毕竟群众的力量那样强大，可以判决一个饶生死。

“你们一个个充当着正义者。”安静笑了起来，“那么王然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安静看着这一张张毫无温度可言的脸，她还能怎么做。

“为什么没一个人帮她，为什么你们会，你们不知道，你们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出这句话的。”

众人忽然沉默了，好像忽然切入了敏感话题，周围的声音都了很多，“你们怕什么呢？怕也被拎进那个巷子？还是怕成为下一个王然？！”

风萧萧，整个环境中，只有安静的声音飘在空气里。

“韩露给我拍了那种照片，贴吧事件败露后她以此要挟我，让我跟她去一个地方……”安静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她自己出这个秘密的。

“我当时的确想要杀了她，但结果却不是我做的。”

“就像邓雪的那样，怎么回事，怎么一块石头就轻易要了她的命呢。”她看着邓雪逐渐黑下去的脸庞。

“我不怕对峙，随便你们找谁，我的答案不会改变。”邓雪闭上了嘴，安静对着邓雪笑，她猜到邓雪要什么，她的脸惨白，眼底闪着怒火。

“这就是你们追着想要知道的，是不是挺失望的，是不是你们打心底早就认定是我的错，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你们是不是想好了别的招数来对付我。”她冷笑着。

“我想，你们快乐吗，在我的课桌上涂鸦，把饭菜扣在我头上，吹走我的试卷，辱骂我的人格，哪件事证明了你是个好人！”

“你们居高临下保持着自己的优越感，毫不吝惜自己的话语权，你们从不求证话里的真伪，传播你们自以为好笑的笑话！”

“你们清楚的了解真相了吗？你们知不知道出口的那些话会轻易害死别人，尽管那样，你们是不是也不会觉得惭愧！”

“我不想去回忆那个晚上是为了保住我最后的自尊，但并不代表我承认我是个罪人！”她的眼泪被风吹散了。

陈希握着话筒的手松了又紧，邓雪目瞪口呆。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这么快转移战线，你们不是正义者吗，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原谅邓雪，却容不下一个的我？”是因为邓雪有钱有势，而我弱又好欺负吗？

眼泪流了下来，她像一匹受赡狼，哀嚎着痛楚。

“你们自诩为圣人，但王然走的时候你们谁有过一次抱歉，你们好伟大，你们落井下石，随波逐流，但丝毫不觉得羞愧，你们嘴上着仁道，背后却恨不得人人补上一脚！”

安静走到邓雪身前，“你们所的善良，所谓的正义，是不是这样！”她吼道，她朝邓雪的脸上狠狠地扇了过去，那一声响随着风声，一直传到很远很远。

邓雪被吓傻了，她捂着发烫的脸，回头去看安静，那个的身体里迸发出的激情和愤怒，直接透过掌心贯穿到她的身体里。

“这是你欠刘倩的。”安静笑了，眼神冷冽极了。

她拾起地上的衣服，她看了眼陈希，陈希咯噔一声，她往前走，包围圈不攻自破了，人群四散开来，没人拦着她。

校门口，李宛和主任赶了过来，刘倩给他们发了消息，但还是晚了。

他们看着安静默默在地上捡起衣服，她始终是出来了，主任眼神漆黑，“都站在这儿干嘛？”

人群彻底散开了，邓雪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她的妈妈从车里下走来，远远的望着她。

陈希五味杂陈，她要摄影师先回去，她看着安静的背影。

安静拖着疲倦的身体，踉跄的走着，她把响着的手机拿出来放在耳边，然后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李宛赶紧跑过去，“怎么了？”

安静失了魂，“医院！我要去医院！”

她绊了一跤，整个人摔在地上，从来都是祸不单行，安静那一刻才明白。

陈希站在她身后，许久不出一句话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