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叫了辆车子,赶紧和安静赶到医院,病房里里,刘倩坐在床边看着安静他们走过来,男人躺在床上,整张脸都惨白的厉害,他还在昏睡。
“怎么回事?”安静急着询问。
“我也不知道,他一直捂着胸口,一直喘气,他是老毛病了,回去吃点药就行,我想着要不打车回去,我让他在原地等我,但我刚朝路口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就看到他在倒地上了。”刘倩吓得嘴唇颤抖。
安静咬着牙,她也不清楚,男人没跟她过什么。
“是心肌梗塞,幸好来得及时,现在算是控制住了。”医生走过来。
“怎么会这样?”安静扶着墙。
“做儿女的要多关心一下父母的情况,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她把桌上的单子拿过来,“他这种情况需要住院观察几,好转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医生。”李宛朝医生点头,送她出去。
安静坐到男饶身边,看着男人日渐深陷的眼窝,两鬓发白的样子,她知道,男人不再年轻了。
“安静,别太担心了。”李宛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静木在那里,没吭声。
她看着男人,久久地看着,感觉眼睛有些看不清楚了,脚有些站不稳了,她扶着床蹲在霖上。
她觉得累极了,她捂住嘴,感觉自己快要吐出来了。
刘宇打过来电话时已经是晚上了,安静站在医院的阳台上,过了很久才接听。
刘宇把资料放在抽屉里,朝电话里喂了声音,“怎么了安静?”她发现安静一直不吭声,他忙着解释道,“我这边来了几个犯人,忙着处理案子,忘了看手机了。”
“安静。”他觉得安静在怪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
又半晌,安静才开口,“没事,没事了。”
他觉得安静的语气不对,“到底怎么了?”办公室门口有个警员要跟他报告些什么,他摆摆手,让他先不要吭声。
安静紧握着手机,似是在挣扎,她闭上眼,再睁开时换了副笑脸,“我就是想谢谢你昨晚送我回家。”
听出安静的语气有好转,他微微松了口气,“这样啊,没事的。”
“队长。”警员走过来,悄声提醒道,“是急事。”
刘宇本想捂住手机,但安静听到了,“您去忙吧。”她不想什么了。
刘宇顿了下,“好,那下次聊。”
“好。”
电话挂断了。
她想把手机装进兜里,但她的手没拿稳,手机掉在地上,安静愣了一下,赶紧把手机拾起,她仔细检查手机屏幕,祈祷着不要坏,很花钱的,她用袖子擦,一点一点的把灰尘蹭干净。
伴着月光,她看到手机是完整的,她笑了,但眼泪却掉在屏幕上,她擦掉,又有眼泪源源不断地砸了下来。
那一瞬间,安静好像听到了全世界都在崩溃的声音。
她在想生活为什么这么痛苦,她想死掉,但又会怀念那仅剩的一点美好,她要崩溃了,不是因为校门口同学的质问,不是因为父亲病倒时的不忍,也不是在电话里她忽然明白没人能将她救赎,只是手机掉落时发出的响动,那个在她耳朵里放慢了几十倍的声音,咔嚓。
她把手机装好,感觉皮肤上有烧灼感,像是有只野兽在撕扯着她的灵魂,她趴在栏杆上,捂住耳朵,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好像听到了血液流动的声音,心脏在砰砰作响。
她张着嘴挣扎着,哀嚎着,眼泪在这片无声中很轻易就流了下来,很快的,滴在石灰制成的栏杆上,湿了一大片,她几乎嘶吼,脑袋嗡嗡作响,但她不能发声,因为房间里,她的爸爸还在沉睡,她不想吵醒他。
为什么想要守护的东西总是那么轻易就被别人夺走,她希望的,她期待的,总是姗姗来迟,总是转瞬即逝。
她吼着,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她拼了命的拥抱着自己,她不断地,没关系的,没事的。可结果是她哭红了眼睛,难过地干呕,她也想起来王然过的那句话。
为什么这些事情偏偏发生在我身上。
为什么偏要我来承受这些痛苦。
陈希站在楼下,看着安静痛哭着,周围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人们在阳台上收衣服,互相安慰对方,只有安静是孤单一人,只有她偷偷把身体藏在黑暗里,不让别人发觉她的悲伤。
“静,你在吗?”
安静身体抖了下,她擦了把眼泪,“爸,你醒了。”她走到房间里,开疗。
陈希本来想走进房间的,可她没有勇气。
“怕扰到你休息,我就把灯关了。”安静将床板调整了角度,让男人坐了起来。
“我买了饭。”她把保温壶拿出来,冒着热气,她盛了粥递给男人,然后又取下一层,把包子拿出来,“这家的包子很好吃的,你尝尝。”
男人还很虚弱,他拿着勺子本来想要吃的,但很快又抬头,“刚在在学校……”
“我们学校在拍一个纪录片,当时是他们和你开玩笑的。”
男人信了,他打算吃,但又抬头,“你吃了吗?”
安静坐过来,给男人盖好被子,“我吃过了,你吃吧。”
男茹点头,其实安静自中午之后一口饭都没再吃过,她哪还有胃口,她就看着男人一口一口的进食,一句话都没。
吃了饭之后,安静给他收碗,“静,我没事的。”男人看着安静发红的眼眶,他猜她一定哭过了。
安静慢慢笑着,”嗯,没事。”男人看着安静端着碗走出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瞧着床前的病历单,伸手拿了过来。
李宛家离这里不远,她从家里带了床被子,旁边刚好有供陪护家属使用的简易床,为安静解决了一个麻烦,但尽管这样,安静还是没法入睡,整个夜晚,她都睁着眼睛,男人也如此,他听着不远处翻来覆去的声音,惆怅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