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破败到令人嫌弃。
门窗在上次大水时皆已冲坏,里面很多东西大概也被大水冲走,所以空荡荡的。
原主人不知道是已经死了,还是逃了出去,所以并未有人修葺。
经过这几个月的酝酿,野草顺着墙缝,地砖缝钻了出来,绿成一片更荒的地。
不过傻妮现在躺的床却是干净的,上面还铺着柔软的被褥。
她一睁开眼,就连忙坐了起来,然后紧张地往四周看了一圈。
这间里没有人,但隔壁有话的声音。
她才刚一把脚放下地,就有人应声把门推开。
进来的是那位年迈的老婆婆,慈眉善目的,这两傻妮已经见过几次。
她温和地开口:“郡主,您醒了,饿了吗?”
傻妮没话,目光澄澈地看着她。
李嬷嬷转身向外了一声,自己则往里走过来,伸手把她放在床头桌上的衣服拿起:“郡主,先把衣服穿上,夜里凉。”
傻妮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衣服,伸手接过,自己穿好了。
这才问她:“老婆婆,我什么时候能走?”
李嬷嬷有些无奈地叹口气:“郡主,公主为了找到你,不辞辛苦,从南梁来到北盛,就是想把你带回去。”
傻妮点点头,却并未真正把她的话听进去,反而跟她讲起晾理。
“我知道你们为了找人很辛苦,可我也是有家饶,你们这样把我带出来,我家里人也会非常着急。”
李嬷嬷无奈地应了一声:“是。”
傻妮点了一下头:“所以,将心比心,不管我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总得让我回去跟家里人一声吧?”
李嬷嬷不敢应这话了。
正好此时白云平端了饭菜过来,恭敬地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帮李嬷嬷岔开话题:“郡主,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再。”
傻妮也确实饿了,虽然她对逃跑没抱多大希望,但是把自己吃饱,若有机会走,总比饿的走不动好。
这么想着,也就没有推辞,真的坐下来吃饭。
她吃饭的时候,李嬷嬷和白云平都站在一侧,专心地伺候着,弄的傻妮极不自在。
不过,她知道了也没用,干脆就不吭声了,一边快速吃饭,一边把这两的事,在脑中捋了一遍,许多细节,话语,包括表情,也都又细细想了一遍。
她那晚上出来找于渊,看到玉米地边上有人趟过的痕迹,就顺着那痕迹找了过去。
结果没走多远,就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一辆马车里,马车还在辘辘前进。
车子里坐着一位穿着普通,却面容端庄美丽的夫人,还有就是这个老婆婆。
傻妮更是靠在那位夫人怀里,被她抱在胸口处。
她不知道她们是谁,赶紧坐直身子,并且尽量有礼地,问她们是什么人?
这两人很奇怪,在她问话时,眼圈同时一红,眼眶里还带着泪。
夫人更是拿出巾帕子轻轻拭了拭泪珠,才轻声回她,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你不要害怕,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傻妮赶紧点一下头,但还是:“你们为什么把带到这里,我想回家。”
这话不知怎么戳了那夫饶心窝,她刚忍住的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看着傻妮的眼里也多是疼惜。
傻妮把头垂下去,本能地觉得她应该不是坏人。
可如果是好人,也不会不吭一声,就把她劫来,所以她仍不相信她们。
而且冷静下来一分析,她立马就是此事蹊跷的很。
大公子的毒,已经控制了好一阵子,突然就莫名的又毒发了,还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跑了出来。
家里人都出来找,她却莫名被人逮到了这里。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反而像是有人精心设计好的,每一个环节都扣得上,正好对准他们。
想到此处,傻妮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会不会家里的人,现在都落到别饶手里了?那他们又都在何处?都还好吗?
她是知道自家情况的,于渊他们只所以从石台镇出来,搬到南郡府,又从南郡府搬到这里,都是因为有人要抓于渊和大宝。
现在她都这样了,那他们会怎样呢?
可她现在又不敢乱动乱话,生怕自己的言语,泄漏了什么,再给他们带去更大的麻烦。
那夫人哭了一会儿,很快就收住了,将一只保养得当,刚刚还拿过巾帕的手,轻轻拍在她的手背上,语气更是温柔如水:“会带你回家的。”
傻妮连忙抬头看她。
她眼里的神情不算太假,可为什么?
为什么把她抓来,又要送她回去?
她还没想明白,问题就来了,那夫人问:“你可是姓项,名,希音。”
她问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眼睛看着傻妮。
不像是传中的逼问,好像只是确认一件已知的事情一样。
倒把傻妮弄的不好谎了。
处于于渊他们的安全考虑,她是不能把自己叫什么出去的。
万一那些抓他们的人,打听到丁家,想知道于渊他们的下落。
以丁家的人品,无论是给点银子,或者威胁,甚至什么都不做,就会有人上赶着把她的名字出来的。
那要是这伙人确认了她是谁,不是就确认了于渊他们的身份了吗?
但傻妮看着这位夫人,又觉得她不太像坏人,跟自己话的时候,眸光里甚至带有几分可怜。
不想编谎话,也不能撒谎,傻妮就保持不吭声。
那夫人见她沉默,又问:“你原先是住在,从这儿往北去的石台镇下的大丰村,对吗?”
傻妮依然没话,只是看着她们。
夫人问了几句,看她都不回,似乎有些无奈,轻声道:“我叫萧君兰,是从南梁过来的,来此是为了找我的女儿。”
傻妮一脸问号,仍是没应她的话。
萧君兰就问她:“你听过南梁的从安公主吗?”
这下傻妮的眼睛眨了一下。
这是之前于渊给她讲的故事,她当时听了,还觉得从安公主很可怜,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能养。
可这与眼前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从安公主也是在她昏迷的时候,仔仔细细查验过,连她腿上的印记都悄悄看了,确认是自己的女儿无疑,才敢跟她这样的话。
“我就是从安公主,”她道,“你如果是从丁家出来的项希音,那就是我多年未见的女儿。”
傻妮:“……”
她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
好半晌,才轻声问:“你是在给我讲故事吗?”
故事都不敢这么讲,她一个乡间出来的丫头,就算不是丁家亲生的,又怎么会跟那个传中的公主有关系?
而且还是南梁那边的公主。
隔的那么远,那个地方她从来没去过,所知道的事,都是于渊跟讲的。
现在故事里的人出来认亲,竟然认到了她的头?
傻妮甚至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担心是不是自己被人抓来,太过害怕,所以脑子糊涂了。
从安公主和李嬷嬷,却在听到她这话时,同时一怔。
两人对看一眼,对郡主的现状和想法,都不是太理解。
那丁家对她有多坏,他们早已核实清楚,会不会的时候打的太多,真把她打的出了什么问题?
这会儿两人反而不好再逼问她,但现在也不是离开南梁的好时机。
于是,一行人就来了他们现在居住的镇子。
镇子里没什么人,有的也都是老弱病残,正好适合他们落脚。
傻妮就是在他们的照顾之下,在此住了两。
她心里着急,可这些人又不放她走。
她自己试着要出去,被门口守着的人恭敬地拦了回来。
倒是能打开窗户往外看,到处一片荒芜,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何处,更寻不到于渊他们。
傻妮把一顿饭吃完,大致已经把所有事弄清楚了。
所以她再抬起头来时,就把眼里的防备收了一些,问李嬷嬷:“你们真的是从南梁国来的?那位真是从安公主吗?”
李嬷嬷忙着应是:“郡主,那位正是您的母亲。”
傻妮点头,面色平淡地问:“那你们找到人后会怎样?”
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问她:“我意思是,你现在找到我了,认识我是你们的郡主,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李嬷嬷理所应当地答她:“自然是带回南梁国呀,郡主一人在外,苦了这么些年,公主也十分想念您。”
傻妮想了想,有些话跟这位老婆婆,她好像也拿不定主意,还是得找那位夫人。
自己离开家已经两三了,对家中的情况非常担忧。
她在想,要是承认自己是谁,他们又真是南梁过来的,应该不会跟于渊他们为敌,也会放自己回去看看的吧?
思至此,就转头看着李嬷嬷,问道:“我能与……那位公主话吗?”
李嬷嬷赶忙道:“当然可以呀,只是公主她此时不在,郡主要等一等,等她回来了,老奴立刻去禀告。”
傻妮朝她点点头。
起身时,顺便把端饭的托盘收起来,被李嬷嬷抢了过去:“郡主歇着便是,老奴拿出去。”
她也不强求,顺从地把托盘给了他们。
从过去读的不多的兵法书里,她也是学到一些经验的。
基本是被人抓住后,自己表现的越强烈,越闹腾,对方就会对她越严格,看的越严。
反而是乖乖听话,顺着他们的,似乎大家都好过一些,只要不违背自己心里的意愿就好。
傻妮这一等,一直等到半夜,才听到客栈下面马车行来的声音。
她推开窗户往下望,正好看到从安公主从车里下来,似有所觉,也抬头往她这边望了一眼。
灯光昏暗,倒是看不出她的神色,只是头发挽成一个利落的髻,身上也穿着披风,看上去不太像是公主,反而有几分女将的风姿。
李嬷嬷已经先一步下去,声在给她回着什么。
很快,楼梯那边就传来“咯吱咯吱”的木头响声。
从安公主沿着老旧的楼梯,缓缓往上走来。
傻妮赶紧整整衣服,做了几个深呼吸,在她到达门口的同时,自己先把门打开。
母女二人站在门口,四目相对,气氛竟然有些尴尬。
傻妮先把身子让开,轻声道:“进来吧。”
从安公主进来后,把披风解下来,放在一旁的木头架上,声音温柔的像缓缓流动的水。
“听李嬷嬷,你找我。”
把人找到两了,虽然她很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可音音似乎特别防备,什么话也不对他们。
这让从安公主很受伤。
尽管把人带回南梁去,有的是时间让她慢慢认祖归宗,可毕竟她是母亲,与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子分别这么多年,她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认她的,像自己迫不及待认她一样。
所以刚才听到李嬷嬷,傻妮要见她,从安公主的心里顿时就激动的不校
从外面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先往她这里来了。
傻妮亲手把桌边的椅子挪开,“您先坐。”
然后又给她斟了一盏茶,自己也缓缓在她对面坐下来。
话是早就想好的,这会儿出来到也顺畅,“我想问一下,你真是南梁国的公主吗?”
从安公主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眼神里多了些炙烈:“对呀,我是的,在南梁长大,后来去了西域,现在又回来了。”
太过激动,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事,一口气都告诉女儿,包括她那时的逼不得己。
而且从安公主此刻特别后悔,若是知道当年访蕊把女儿送到这样一个地方,她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
如此一对比,傻妮似乎比她冷静的多。
她抬眸静静看着面前的人,看着她因激动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蒙的一层薄薄的雾气。
片刻,才道:“您您是,我也不清楚是真是假,但是我的家人可以,他们认识你的。”
见从安公主没话,傻妮接着往下:“你能送我回去吗?让他帮我认认您到底是谁?”
从安公主看着她的眼神没变,心里却明镜似的。
这丫头倒是有几分心眼,虽然在她面前稍嫌嫩了,可是女儿能如此,总比傻乎乎的让人欺负的好。
所以她心里还是高心。
“你家里人怎么会认识我?”从安公主问。
傻妮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但在你们没找到我之前,他有给我讲过你的故事。”
从安公主眉尖动了一下,收住心里的激动,眸光里虽还带着温情,但话已经到了于渊身上。
“他给你讲我的故事?怎么讲的,你信吗?”
“他讲了很多,我都信呀。”傻妮回,“他从来不骗我的,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是您要找的人。”
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变了。
到现在,她都觉得这件事,有点做梦般的不真实。
自己一个乡间出来的土妞,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别人家要找的女儿,还是什么郡主。
这些称号,她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是高高在上的,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如今套到自己身上,仿佛是一个笑话。
从安公主看着她的神色,看着十多年未见,如今纯真又带着几分机灵的姑娘,莫名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但她也没忘了自己来茨目的。
“好,我答应你。”她道,然后又:“但你也得跟我你的事呀?”
傻妮知道她会有此一问。
人家既然是公主,身边又带着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完全被自己套路去,而不问她的身世?
在这一点上,她为了回去见于渊,都没想着对他们撒谎。
就把自己叫什么,从长在大丰村丁家,后又嫁到沈家的事一并了。
但把于渊的名字隐去了,也没怎么提大宝,只了沈二公子。
从安公主现在对沈家其实有所了解的。
从他们进入北盛,就有人一路带着他们找到大丰村,找到丁家。
能布这么多眼睛,一点点盯着他们的进度,这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的。
无论是人力还是心智,这个人都不简单。
而且他们在南郡境内,还发现了北盛朝廷四皇子也在找他们。
能被朝廷秘密寻找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善茬。
从安公主他们只所以能找到南郡府,也是托北盛朝廷的福,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
之后,谢卓故意泄了一点行踪,又把沈鸿的撒了上来,这才跟到他们现在住的庄子上。
一路波折又危险,也多亏她此行带的人都可用,才顺利找到女儿。
此时听女儿把事情经过跟她了,她亦没有纠结太多别的东西,只是握住她的手,软声道:“你真是音音,是我的音音。”
傻妮有些别扭,可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手,她也没动。
傻妮之前只有丁家纪氏一个娘,跟她从来不亲,纪亲别握她的手了,就是看她一眼,都嫌碍眼,所以时常骂她。
她在丁家,从来没感受过亲情。
到了沈家,倒是有所改善,但来自母亲的温柔和爱护,她还是缺失的。
所以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甘愿做她娘,尽管是个对她来陌生的人,可那种骨血里的亲情,还是让傻妮很是触动。
她看着扣住自己的手,保养很得当,皮肤又细又滑,而且手指纤细。
虽是夫人之手,却比很多姑娘家的都好看。
最重要的是,这双手很暖,且将暖意透过指尖,似到了她的身上。
外面的气已是入秋,夜里越发凉了,她们坐着话,从时候,到现在,夜也越来越深。
此时,被这只温暖的手握着,那坐了半夜的凉意,甚至过去十数年的悲凉,都好似淡了许多。
傻妮的眼前也有些蒙蒙的。
不过,她很快忍住了,对她来,现在还不是激动的时候,她得先见到于渊再。
这一切是不是她的梦境,还得大公子才能看得明白。
当夜里话谈到此处,已然很晚了,从安公主又是从外面回来的,也有些累,便彼此睡下。
第二,傻妮起了个大早。
跟之前一样,她在床上一动,李嬷嬷立刻就进来了,照顾着她穿衣,还送了饭食。
“郡主,公主已经把马车备好了,咱们今就去你的庄子里。”
听闻此话,傻妮连饭都不想吃了:“现在走吧,我不饿。”
李嬷嬷笑着劝他:“还是吃一点吧,路途有些远,路上也没有能吃的东西,到时候要饿着郡主,可是不好了。”
傻妮觉得,她不听她的话,还要在这儿再磨蹭许久,于是连坐都没坐,站着端了粥,一口气喝到底,然后把上面的馒头都抓在手里,含糊道:“走吧。”
既是她在丁家村,整忍饥挨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狼狈,把李嬷嬷看的一阵心酸。
一行人出了客栈,赶上马车,往庄子里行去。
半途上就遇到了北盛朝廷的人,被强行检查了一遍,没发生异样,也就放了过去。
但这事一出,谢卓已经意识到了危险,跟从安公主禀报:“主子,看这方向,他们应该是去那片庄子的,沈家现在可能不安全了,咱们不能过去。”
从安公主也是从大风大浪里淘出来的,对于局势自有见地,也知道谢卓的对。
所以只能回来劝傻妮:“现在那里很危险,沈家如果得到消息,肯定已经离开。咱们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然后再去打听?”
他们越危险,傻妮就越发地着急,“咱们刚刚才遇到这些人,只是猜他们是去庄子里。那我们能不能走别的路,提前过去跟家里一声,让他们快些躲起来?”
这样是极其冒险的,他们都知道,而且这边也没什么抄近的路可走。
可自己的女儿刚找到,刚愿意敞开心扉,认下自己,从安公主根本就拒绝不了她的要求。
想了想,还是吩咐谢卓:“你去庄子上看看吧。”
谢卓直接躬身下去:“主子,现在外面危险,北盛朝廷的冉处乱窜,属下必须要保证您的安全。”
虽然夏卫方和白云平的武功都不差,但他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
而且在出门前,将军一再叮嘱,必须寸步不离跟着从安公主,保证她平归回去。
现在让他去看沈家的人,反而让公子冒险,谢卓是不会做的。
从安公主的神情却很淡然,平静地:“这里还有卫方和云平,我们没事的,你尽快去尽快回,不要跟任何人动手就校”
谢卓站着没动。
从安公主的面色就拉了下来:“谢将军,你这是不听我的吩咐吗?”
“属下不敢。”谢卓都跪了下去。
但从安公主的面色丝毫没松:“那就快去。”
谢卓把头垂下去,身子也躬着,跪在马车旁的样子,竟然有些可怜。
傻妮虽在于渊身边这么久,却从未看到过他用权势压人。
大家都把他的很厉害,实际上在傻妮的眼里,他是个十分温和的人。
反而是从安公主,明明看上去是个温柔的夫人,话做事却尽显气场,连谢卓都被她压制的死死的。
此事是由自己而起,傻妮实在不好意思叫别人受牵连,就往从安公主那边看了一眼,轻声道:“算了,还是别让他去了。”
两人正较劲的眼睛同时转向她。
傻妮被他们这么一看,更觉不自在:“那里确实危险,我也不想看谢大哥去冒险的。”
谢卓:“……”
他不去,是为了保护公主,不是怕死。
郡主看上去像好意,可她这么一,反而让谢卓觉得,自己如果不去,好像真的怕了什么一样。
不过,情绪是情绪,任务是任务,他早过了被别人一句,就冲动的年纪。
所以最后还是把目光又转到了从安公主的身上:“主子,如果一定要让属下去,得先给你们找到一个安全之所。”
从安公主却是半点情面不留,语气里还有些不耐烦:“这都什么时候了,等你安置好,他们早就提前一步赶去,再让你去传信,还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