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一站在柳陶然身前,看着她因极力忍耐而微微抖动的双肩,只感到心疼不已。药王村本不大,他只稍作打听便找到了柳陶然家。只是没想到,走到门口正好听到灵芝娘逼柳陶然嫁给何有田那个奸商,这何有田在虞城可是出了名的,经营的何家药铺所卖药材也是真假掺半,不知坑害了多少人。当年为了一青楼女子逼死发妻,被发妻娘家告上官府后竟用金钱摆平。而后更是肆无忌惮,但凡见到有姿色的女子便无所不用其极地纳入府中,不过几日便会抛诸脑后。如今,这何掌柜竟看上了柳陶然,怕是柳陶然很难有消停日子了。
“别哭了,不值得。”林君一轻轻地道。
柳陶然骤然听到有人说话,惊得坐到了地上,抬头看到竟是林君一,忙胡乱地擦干眼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
“你何时来的?”
“来了多时了,看你哭的认真,就没打扰你。”林君一笑道。
柳陶然站起背过身去,羞愤道:“那……刚才我们的对话……你听见没?”
“你想我听见还是没听见?我听你的。”林君一忍不住想逗逗柳陶然。
柳陶然知道他必是听到了,更加觉得难堪,双手不停绞着衣襟,道:“你听到也无妨,想笑便笑。”
林君一看柳陶然的耳垂似要滴出血来一般,知她羞愤难当,便不再逗她:“我为何要笑你,你并无过错。”
柳陶然回过身,只见她双颊绯红,透白而出,刚刚哭过的双眸波光淋漓,让林君一不禁失神。
“是啊,我有什么错呢,我自幼父母双亡与奶奶相依为命,从小便衣难蔽体食不果腹,到处被欺负,但我从不怨天尤人,我总觉得能和奶奶平安生活就很好了,如今日子终于好过了却又要受这般屈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林君一见柳陶然愈发悲切,一时有些慌乱:“你快别哭了,为了这些人和事不值得。今日之事既被我撞上,我必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我定护你周全。”
柳陶然凄然一笑:“你我非亲非故,仅有两面之缘,不必为我趟这趟浑水,今日我拒绝了何掌柜,他必不会善罢甘休,但我不怕,了不起也就是一死罢了,我虽草芥之身,但也绝不会轻贱了自己,只是,放不下奶奶……”说罢,拭干泪水,浅笑道:“实在对不起让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今日来可有事?”
林君一拿起脚边药篓,道:“还你的。”
柳陶然接过药篓,道:“难为你特意跑一趟送来。”
“也不算特意,我家也在虞城开了间小药铺,上次买你的药材铺里很满意,这次来一则是还你药篓,二则是想和你谈个生意。”“什么生意?”柳陶然不解。
“以后你采的草药我全要了,每隔半月我派人来取,你可不许再卖给别人。”林君一一如平常地把弄着手中折扇。
“这……我一个人采不了多少草药的,怕是会耽误你们药铺使用。”
“这你无需担心,我们自然还会找别的途径采买,现在只说你,同不同意?”
柳陶然想今日佛了灵芝娘的面子,日后也不好在委托她售药,林君一的提议倒也解决了她的一个麻烦。
“好。”柳陶然颔首道。
“如此,甚好。”林君一满意的用折扇轻敲手心。“还有,何有田之事你不必挂怀,我会替你想办法。我便先回去了。”说罢,深深地看了柳陶然一眼便欲转身离去。
“林君一!”
林君一定住身形,问道:“还有何事?”
柳陶然垂下眼眸,思忖一会儿,抬眼看着林君一道:“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林君一嘴角微扬,道:“小事小事,半月后我派人来取药。”说罢,出门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