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父慈子孝”的画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恒气得背手在房中来回踱步。
一对上姜沁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气更盛。
早知道,他就不该相信她。
若不是姜泠出去寻找神医不在府中,他也不会想到用这个计谋,让她去代替姜泠参选。落选也就罢了,还被拆穿身份。
回头落入皇上耳中,岂不是要治他欺君之罪?
虽然他早有应对之策,但仍免不了要被朝中同僚取笑一番。
冒名顶替,亦是他治家不严。
仲亭那日来府中与他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
“陛下年老,如今朝中属二殿下和三殿下呼声最高。二殿下是最年长,又有萧氏一族作靠山。反观三殿下,生母郁贵妃失宠多年,郁氏一族除了郁长砚,其余不过平平之辈。萧贵妃宠冠六宫,族中人才济济。就拿年轻一辈来说,郁氏便落了下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未来是年轻之辈的天下。”
他膝下无子,与旁人相比,开场便失了先机。
四个女儿中,唯有姜泠从小被高人断言“贵不可言”。
至于高人口中所说的“贵”到底是何意,他妄自揣测,定然非寻常官宦人家的“贵”。
无论如何,他要想尽办法让姜泠多与皇室接触。
当“贵人”,时机也很重要。
如今,他的一番打算全被姜沁给搅浑了,不能不气。
眼下“身份拆穿”已成定局,他该好好想想如何收场。
姜恒走到姜沁面前,居高临下,如一座高山将娇小的她挡在面前:“事已发生,我再多说也无可挽回。你且告诉我,身份是如何被拆穿的?”
姜沁语气平静得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我曾与九王爷的侍卫有过一面之缘。”
“九王爷?”姜恒震惊,“涵王?”
姜恒脑海中闪过很多被拆穿身份的缘由,比如姜沁胆小露了慌张的神色被看穿,又比如回答名字时露了马脚……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件事中竟然涵王也有关系!
姜沁抬眸去看姜恒发白的脸色,不嫌事大继续说:“他一眼便瞧出了问题,将我召过去问缘由。”
姜恒立时抓住她的肩膀,森然问道:“你是如何作答的?”
他的力道很大,抓得她肩膀生疼。
姜沁忍着痛楚,正视他的眼睛,清冷道:“父亲希望我如何作答?”
姜恒一愣,他希望如何作答?
自然是希望她……
姜沁的声音似是从遥远之地飘忽而来,有些不真实:“父亲自然是希望我揽下所有的错误,担起保护姜府的责任,是么?”
“我……”姜恒避开与她清澈的目光对视,别过头去,“本该如此。”
一人与一府相比,孰轻孰重,昭然若揭。
本该如此。
饶是姜沁心中早早知晓会是冷酷无情的回答,仍旧被姜恒的这四个字给伤到。
过去的十四年,亲情于她来说,不过一个笑话。
坐在从皇宫回府的马车里,她就想好演现在的这一出戏。
跳脱戏中人,是她改变书中人物设定的第一步。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目光坚定而清明:“父亲可是想说,我打乱了您的完美计划,害您成为别人的笑柄,也打碎了你让二妹嫁入宫中的美梦?”
“混账!这是你该同我说的话吗?”姜恒脸一阵红一阵白,登时恼羞成怒,伸出手便要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