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却要讲故事……”第五夜摇摇头、嘴上虽在抱怨,却已是一副准备认真要听的样子了。
“在世界的一端,有一只凶猛强大的老虎过着逍遥自在、风流快活的日子,它随心所欲的征服着一片又一片的森林。而在距离老虎的世界最远的另一端,有一只兔子,它原本也在自己的轨迹上愉快的生活着。老虎和兔子走在各自的路上,本没有任何交汇的可能,可一道指令却将它们两个没有预兆的拉到了一起。传说在天的最南边生长着一种名叫锦椯的树木。它从不长叶、也不结果,生长出枝桠后,随之就是它的花期,花开一直伴随锦椯树长成参天大树,这过程一共九日的时间,九日后锦椯花皆在一刻凋落,离开锦椯树,此后,锦椯树再无花期,光秃秃的屹立在天的最南边,犹如枯木、毫无生气。而实则锦椯树的生命有千年之久,可以说从锦椯花离开锦椯树的那一刻开始,锦椯树便在用整个漫长的生命在追忆那九日里有锦椯花相伴的时光。传说,当千年过去,得以修炼成精的锦椯树便可以下去人间寻找那心中思念已久的花影……”百里蓝珊娓娓道来。
“那老虎和兔子呢?”第五夜问。
“他们被安排在一起就是要结伴而行去天的最南边寻找锦椯树。”百里蓝珊答。
“最终可找到了?”第五夜又问。
“这不重要,”百里蓝珊摇了摇头,“对于老虎和兔子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他们将会经历怎样的故事。老虎是森林的王者,它自然见过不少兔子,可到底每一只兔子都多少有些不一样,老虎可能会对这只将结伴而行的兔子一时好奇,但相较于整个森林的奥秘,这只兔子的秘密根本无足轻重,老虎也许终究还是要回到森林中去;而兔子呢,它之前从没见过老虎,也从不曾期盼过老虎的出现,它一心也有一个渴望回到的世界,所以她是事可可,所以……这样的两个人要如何同行?而他们终究又会走到哪里呢?”
“故事的结尾怎么说?”第五夜问。
“不知道,我只读到了这里。”百里蓝珊道。
“那么你想老虎和兔子最好的结局是什么?”第五夜问。
“王爷觉得呢?”百里蓝珊反问。
“你自比兔子,究竟想要回到怎样的世界去?”第五夜不答、却问。
“王爷既这样问,便知那老虎就是王爷了,那么,蓝珊也想问问王爷可还会再回到森林中去?”百里蓝珊道。
“你这可是在向我提要求?”第五夜问。
“与其说蓝珊要求,不如说蓝珊希望,一个女子拿在手里最为骄傲的也不过就是她的夫君对她真诚而专一的爱情。”百里蓝珊道。
“那么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拿在手上最为骄傲的是什么?”第五夜问。
“那不应该问王爷自己吗?”百里蓝珊道。
第五夜听后淡淡一笑,“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妨此刻都提出来。”
“蓝珊……蓝珊、还想请求王爷给你我一段彼此了解的时间,然后……再行夫妻之事。”百里蓝珊没有办法、终是道。
“老虎和兔子要想没有忧怨的走在一条路上,最好的方法就是彼此相爱。”第五夜道:“瓜强扭不甜,这事儿我应了,不过,你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蓝珊明白、谢过王爷。”百里蓝珊道。
“我仍会与你同塌而眠。”第五夜道。
“王爷习惯睡里面还是外面?”百里蓝珊一笑,故意问道。
第五夜听出了她的调侃,也故意道:“外面,床要塌了能跑的快点儿。你呢,习惯如何?”
“里面。”百里蓝珊道。
“这么说来王妃以前也同别人睡过一张床上?”第五夜问。
“王爷……吃醋了?”百里蓝珊反问。
“宴席上有醋鱼吃了两口。”第五夜道。
百里蓝珊笑了,她喜欢他的幽默,于是,接着说道:“蓝珊只和自己娘亲睡过一个被窝,不像王爷……”
“原来吃醋的是王妃。”第五夜也笑了。
“到现在蓝珊不过只喝了两杯酒。”百里蓝珊道。
“饿了?要不要吃点什么?”第五夜问。
百里蓝珊摇头:“元宵似春宵尚欠火候,不如睡罢。”
“你既知春宵尚欠火候,便应适当添些柴火呀,不然教我如何睡得着?”第五夜道。
“王爷想这柴火怎么添?”百里蓝珊问。
“夜凉,冻得脸有些冷,你就把柴火添在我脸上吧。”第五夜往自己脸上指了指道。
百里蓝珊倒也痛快,不就是亲一下嘛!第五夜又不是癞蛤蟆,她冰凉的指尖轻绕过第五夜的后颈,在他耳后方轻吻了下,“王爷,晚安。”
“晚安?”第五夜不解。
“就是睡吧。”百里蓝珊要躺下,第五夜却突然捧起她的脸颊,“小时候听人说泪痣是眼泪凝结后的样子,是前世死的时候,所爱之人抱着她哭泣,眼泪落在脸上而形成的印记,借作三生重逢之用。然后就该这个人去还前世欠下的眼泪了,赔所爱之人相伴白头。”
“王爷信这个?”百里蓝珊问。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眼泪是什么样子的。”第五夜道,说着便俯身向百里蓝珊眼角吻去,“晚安,小蓝花。”
“小蓝花?”百里蓝珊打着问号道。
“突然给你想了个爱称。”第五夜道。
“那我叫你什么?所有人都尊称你一声摄政王,第五夜这个好好的名字,反倒用的少了,不如就由我来叫吧。”百里蓝珊道。
“你开心就好。”第五夜道。
百里蓝珊抱着枕头侧身,第五夜无奈摇头,“何必把它也带上来占地,我的手感难道还不如一个枕头……”
而百里蓝珊不再理会第五夜,第五夜亦不再言语。
灯虽熄了,百里蓝珊却仍在东想西想,二十一世纪的家人,体内的冰火月圆蚕,与白发老头子的约定,还有枕边的这个男人……他也没有闭上眼睛,那一双如夜色般神秘的眸子可也在想些什么……
——
摄政王府外不远处的黑暗一角,一人一袭紫衣长身直立,目光直往摄政王府的方向,仿佛能看到多远就要看到多远。这人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教人看不出情绪。
这人当然就是上官不让。
他终于成功的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女人送到了另一个男人身边。
“你来干什么?”上官不让虽面朝摄政王府,但这丝毫没有妨碍到他觉察身后有人来了。且听他话里的意思,来人应是他的熟识。
“翎染见少主迟迟未归,不放心便想出来找找少主。”来人已走到上官不让身旁,也是一个姣美的女子,但双眸尽是幽怨。
“我几时来几时去,何轮到你来多事!”上官不让没好气道。
“此刻,洞房内花烛许都燃尽了,少主却还站在这里,可是后悔了?”翎染凄凉一笑道。
“我上官不让从不做后悔的事!”上官不让冷哼一声道。
“那少主这又何苦,少主若心情不好,翎染愿陪少主一醉。”翎染道。
而上官不让又是一声冷哼,他不说话、却也终是迈开了脚步。就算待的再久,该走的,也总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