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听说了,和你打的那个人很强的!你到底想没想好怎么赢他啊?”
陈贡舔了舔手上的笋汁。红色的舌尖舔过葱白的指尖,慢条斯理的就是不理月溪,看的月溪直想打他。
顾左右而言他磨蹭了半天,就是不理月溪,直到硬是吊足了月溪胃口才算完。
“不就一个什么虚名吗,爷我一个打他十个不带喘气儿的。你就别再这儿啃着萝卜操着心了。”
月溪才不吃他这一套,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你拐着弯骂我呢,还不带喘气儿这把你给能的,不喘气儿你早死了。爱咋滴咋滴,赢不赢关我屁事。”
月溪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依旧很注意着要和陈贡对战的对象,由于自己抽到的确实是一个还挺好打的对手,以至于陈贡总能在下场之后接受到自家小师妹千年难得一遇的师兄妹爱。
但是在这一次,陈贡美滋滋儿打算回屋子宣布自己又赢了,并且得到其实并不存在也不咋可能存在的夸奖的时候,连自家小师妹一个影子都没揪到。
月溪去了哪儿,很好知道,只要问问门口那个看门的小童就行了。
这个小童很乖巧,虽然也是十二三岁发样子,但绝对不像那些孩子一样,规规矩矩的报告了,不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也不管陈贡问来干嘛,总之告诉了就是。
“叶姑娘去了任姑娘屋子里。”
陈贡这才想起来,噢原来今天那个金刚女战士也有一场对战。
知道去哪儿了就好办多了,反正离的又不远,陈贡也抬脚往般若屋子里跑。
月溪当然不可能因为瓜子儿潮了或者门口的小草断了这种事儿去般若屋子里,她之所以义无反顾的抛弃了陈贡,是因为般若受伤了。
般若受伤了啊,月溪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手里还扒着一枚圆润的鸡蛋皮,揪着上面细密的小皮儿不放,但是听了这消息,她觉得自己手里的鸡蛋就是尖的她也能一口吞下去了。
自己也有了解的,和般若打的那个男人名叫萧惭,不是什么大门派里的人物,只是个普通的散修,以非常好的运气走到了这一轮,是一个非常没有存在感的、估计见五面以下不咋会记得的一个人。
就这么一个跟路边狗尾巴草一样普通的人,竟然伤到了般若。
般若伤的不重,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血早就已经不流了,月溪觉得自己再来晚一会儿这伤口估计就已经愈合了。
悠然淡淡的坐在般若旁边,手中拎着纱布,在般若的手腕上缠上薄薄一圈,盖住刚刚撒上的药粉。
“你不像是会轻敌的人啊,难不成那位萧公子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让我们般若都心神恍惚了?”
看着般若没事,月溪心松了下来,嘴巴就开始不饶人了,能损的般若面色铁青却没办法还嘴的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找得到的,一旦让她逮到了,那必然是要幸灾乐祸一下的。
说来也奇怪,月溪对于四周的人都是包容和卖乖的态度,单纯善良偶尔蠢萌一下,看上去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无害。偏偏到了般若这儿、就跟个毒舌妇一样,幸灾乐祸没事找抽的嘴欠。
悠然按住般若的手腕,也皱着眉头。
“总是这么横冲直撞,就不知道…自己小心一点。”
般若脸上的表情抽了抽,想要收回手腕,却被悠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按得死死的。
月溪看着悠然白白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来由地觉得屋子里气氛不太对。
“萧惭…”月溪回头问陈贡“你知道这个人吗?”
“没怎么听说过,应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散修吧,这又不是四季谷过家家,人外有人天外有山,怎么就任师妹不能输了?”
月溪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又没法坦荡的接受般若输了还被人伤到了的事实,一时间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纠结中。
陈贡嫌弃的担当完了解说的用途,也失了继续讨宠的兴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甩手就走掉了。
悠然一脸生人勿进的气势包好了般若的伤口,也告辞了,就留下一肚子乱麻理不清一直致力于装傻的月溪和是真的啥也不清楚真傻的般若两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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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茶的门最近觉得自己该乖巧的寿终正寝了。
怎么一个个都爱往自己脸上踹呢!
好好敲门不行么!!
陈贡一脸戾气踹开门的时候、采茶已经等他等的打哈欠了。
“你来的也太晚了点儿,年纪轻轻腿脚就不利落了?”
采茶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开着玩笑,可惜她的门没打算消停,随着下一脚的到来,这门彻底一歪脖子,不玩活了。
这回是悠然。
“啧啧,还有个比你年纪更大的。”
悠然眯起眼睛,头都没回随手朝后面甩出一个禁制,原本连轻功都是勉强维持的少女似是毫不受莲花峰限制的爆发着:“萧惭是个什么东西!?”
采茶幽默(误)的摊开手:“怎么,招你了?”
李悠然对于纪采茶这种扯皮的态度非常不满,但她又打不过人家,只能压低了声音。
“这次武林大会、应该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吧?”
纪采茶眼看着两个人怒气都快把自己房盖儿都掀起来了,为了自己晚上有地方睡,不至于明天早上打着喷嚏从四处漏风的屋子里走出来给门口那个缺了一颗门牙的门徒笑话,她也终于正色了一些。
“还说月溪咸吃萝卜淡操心,这话送你俩刚刚好,就是整座莲花峰都翻过来,她俩也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
陈贡觉得,眼前这张脸足以点气自己的怒气。
“所以说,真的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会发生咯?”
悠然的脑子尚且算得上是清醒,还是从采茶的话里摘出了重点。
采茶既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是坐直了身体,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俩。
悠然稍稍冷静了些:“萧惭…是他?”
采茶啧啧了两声。
“你猜猜看,猜对了说不定偷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的人奖励你吃糖。”
悠然拉过凳子,冷哼一声坐下。
“我对于千丝绕的禁制还是很有信心的。”
陈贡也恢复了,拉过椅子坐在悠然身边扯皮。
“李师妹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陈师兄客气客气!”
采茶扶额:“你俩要掐回自己屋子里掐去,让我多活两年吧。”
“不过…”陈贡话锋一转“您这位老不死的什么事都瞒着我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采茶觉得自己眉骨上的筋狠狠的抽了抽,什么叫您这个老不死的???
“彼此彼此,你们两个小年轻还不是打不过我这个老不死的。”
嘴皮子战很快打不下去,因为纪采茶不想继续扯皮了。
“武林大会进展到这一步,还剩谁?”
采茶一旦正色了起来,其他两个人也不由自主的严肃了起来。
“我输掉了。”悠然毫无斗志的表示。
陈贡挠了挠头:“啊、我还没,我现在就输掉反而比较引人注目吧。”
采茶表示同意,这货平时完全称不上是稳重端庄,整个一咋呼的花孔雀,在哪儿都不忘抖搂他那两根毛,莲花峰里也算是扎眼。
“这破林大会什么时候能结束啊?”花孔雀陈贡无比怀念自己的孔雀窝。
“你下一轮会和邹氏的那个领队对打,找个机会输给她。”采茶很诚实的回答,没想到反而撸反了毛。
“你竟然暗箱操作!”
采茶一脸想把他丢出去的表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记得那个邹家领队长得挺漂亮的哦。”
陈贡挑了挑眉看着已经输掉了所以正在幸灾乐祸的某人。
“所以?”
悠然也完全不怕他,反而奇怪的输的很对样子。
“没啥啊,陈师兄完全可以输的光明正大,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
陈贡当然听出来她什么意思,被悠然的口气气的牙根直痒痒。
“拔剑吧!”
悠然也不理他,转过头就和采茶聊起来。
采茶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在陈贡完全没注意到的时候,飘过悠然的眼神带上了一份深意。
悠然很自然的接过了这个眼神,用一刻都懒得留在这屋里的速度,伴随着陈贡的怒气美滋滋的飘走了。看她都走了,陈贡也没什么留下来的正当理由,拎着剑跟着走了,采茶看他走时候的气势,感觉他要一剑砍到悠然脑袋上,虽然知道他做不到,但还是毫无诚意的替悠然担心了一小下。
等到陈贡远远的离开了,悠然居然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跟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大老鼠一样。
“武林大会现场你去么?”
采茶冷笑了一声:“第一天有什么可去的,重头戏还要几天呢,多费神啊,我歇一歇。”
悠然耸了耸肩:“那小子一口一个前辈,但是可一点不信你啊。”
采茶抬起头:“你不也是?两面三刀没良心的东西。”
悠然又坐回去“我可不一样……我从不叫你前辈。”
采茶动都没动,话就怼了出去:“有脸呢,咱俩谁比较老心里没点数么。”
“武林大会之后的事情,怎么打算的。”
采茶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你坐在这屋子里都要长蘑菇了吧,月溪还有一场,去看吗?”
采茶头都没抬“你觉得她现在能赢?”
“怎么不能?你太小瞧月溪了。”
采茶停下翻书的手,抬头看着悠然。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低下了头。
“那你就去看呗,几百年都不见长个儿的小屁孩。”
悠然挑了挑眉:“你别逼我投敌叛国你这个毒舌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