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的时间一瞬间就过去了,转眼间又到了第二场。
经过了第一轮,大家基本上也都能混个脸熟,月溪又是个活泼健谈的性子,靳鹰看见她跟李悠然、京墨两个人站在一起说笑,直到常岚和灵犀阁的人出现她才跑向自己的座位。
“是打探消息去了吗?”
靳鹰对于月溪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这些年跟陈贡这个老不要脸的混的有点皮,但本质还是个很可爱很乖巧的小姑娘。
月溪转了转眼珠:“算是吧……我主要是想知道京墨的那个发簪在哪儿买的哈哈。”
靳鹰:……他就不该抱有希望的。
月溪又说:“不过京墨还顺便跟我说,莲花灵石不是普通灵石。”
靳鹰又来了兴趣:“这个有用,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在第三轮有什么用吗?”
月溪想了想:“额、那倒不是,京墨说莲花灵石其实就是莲花形状的石头而已,刘白长老觉得发放平常的灵石显得平庸,所以就借着莲花峰的寓意,雕刻出了一些莲花形状的石头,只不过选石头的时候选些好看的,再泡在莲花峰的灵泉里附着上灵力就成了,还能顺便让弟子们练一练刻符刀的控刀力度和角度。”
靳鹰:“好吧。”
月溪坐到椅子上,却看见四周的人投来的眼神略显得有些不对劲,月溪压着声音问靳鹰:“我说错什么了吗?”
靳鹰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月溪再次四周环顾了一圈,确认自己的想法不是空穴来风:“出什么事了吗?”
靳鹰也压低了声音:“陈贡上一场赢的比较飘,有人给盟主写信说怀疑他吃了什么临时拔高修为的丹药,再加上任般若的爆发、传出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说法。”
月溪听着觉得不太对劲:“公开比试众目睽睽,怎么还能有这样的人?”
靳鹰也很无奈:“般若打君傲本来没人看好般若的,毕竟筑基打金丹,输了才叫顺理成章,陈贡打花徵倒是没什么不能赢的,但他赢得太…”
月溪不屑道:“那有什么,陈贡被打的那个死样子他们也看到了啊。”
靳鹰赶紧跟她比了个嘘,试图压住她的声音:“就是因为陈贡用这种打法,才会有人提出置疑的,他们可以说陈贡是有什么东西护体才敢硬扛着。”
月溪气不打一处来:“感情咱们不能赢了是吧,秦师兄和悠然也输了啊、怎么没人说?”
靳鹰赶紧按住她:“你别急,盟主并没有相信这种废话,陈贡让我告诉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乖哈。”
月溪皱了皱眉:“凭什么、我如果一声不吭岂不是怕了他们,到时候再说咱们亏心不敢对峙,那咱们即便赢了也是输了,咱们四季古的弟子站在台上是为了给人胡说八道的吗、我去找采茶姐。”
靳鹰赶紧一把抓住月溪:“你跟那些人争什么长短啊,还嫌不够乱吗,你听师兄一句劝,咱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就成了啊!”
月溪看了眼靳鹰,靳鹰努力的点了点头。
月溪:“我才不会善罢甘休呢,不过师兄你说得对,现在闹大的话他们就更难办了,我忍着。”
“这就对了!”靳鹰笑了一下:“咱们自己有没有做亏心事儿自己还不知道吗,外人知道个球啊,有你相信他们就行了。”
月溪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只是出于大局考虑答应暂时不闹事,至于事后我要做什么、师兄也别拦着我。”
靳鹰啧了两声:“咱们有什么事回四季谷……”
月溪转过头:“回了四季谷还有什么意义,他们的清白在莲花峰就不是清白了吗?”
靳鹰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那你要干什么。”
月溪想了想:“不告诉你。”
靳鹰:“啊?小月溪有秘密了?跟师兄不好了吗?”
月溪看着搞怪的靳鹰,轻轻的笑了一下。
“才不是呢,我跟师兄最好了~比跟陈贡还好呢。”
靳鹰赶紧推脱:“那你可别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月溪又笑了两下,靳鹰看得出来月溪的笑不过是安慰他的敷衍,但还是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正好这时候台上的藤椅又落了下来。
这次是重新打散了,由万象秤控制着藤椅随机落下来,但好巧不巧的是,任般若又对上了个难搞的——神风岭萧槿风。
月溪一口气堵在胸膛里,左右的眼神这下子都清晰起来了,于是闭上了嘴巴没有和靳鹰开始讨论,只是怒火中烧的瞪着地上的木桩,仿佛要用眼神把萧槿风推下木桩。
任般若似乎是看到了她异于之前的眼神,但她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想着先把眼前的仗打完再说。
萧槿风没再轻敌,尤其是在他看过任般若和君傲的那一场之后,他可以说是很小心了,他带上了他引以为傲的海东青,那只鸟儿养精蓄锐了好几日,此刻正雄赳赳气昂昂的立在萧槿风的肩膀上,那双尖锐的利爪挠上一下肯定是要破了相的。
任般若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月溪知道任般若不怕萧槿风,笑话!般若怕过谁啊,可月溪怕极了,不是怕般若输、是怕她被那只鸟划到了漂亮的脸蛋。
任般若率先起剑,连个阵法都没开,这让萧槿风不禁有点怄气,打君傲的时候脚下的结阵可是没停过,现在木桩上是结阵最能发挥的地方,可任般若直接起手、是瞧不起自己吗?
其实完全不是,任般若根本就分不清君傲和萧槿风的区别,她甚至记不清两个人的名字,她不结阵纯粹是因为没必要,她对剑能打过的一向是不爱费那个劲。
因此萧槿风带着一腔怒火也拎起了剑,但他没有自傲到放弃海东青这个优势,他还是叼起了脖子上挂着的哨子,小调操纵着他的鸟儿。
任般若的锁情剑发出了轰鸣的号角声,这把剑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冲上云霄了,但任般若没有直接把剑阵打开,而是先一掌拍在脚下的木桩上。
这让萧槿风心下一惊,率先想到的是稳住下盘,然后伺机从任般若的左斜方刺去一剑,海东青适时的从右边张开了爪子。
任般若多狂个姑娘啊,她直接一剑刺向海东青,这把萧槿风吓的不得了,谁会上来先打鸟啊!虽然鸟是很干扰、还有危险,但毕竟只是个辅助,没有人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先去对付一只辅助鸟的。但任般若就是这么干了,而且对付鸟可比对付萧槿风认真多了,她纵深一跃踩上剑鞘灵巧的空翻躲过萧槿风的剑,随后一个急转弯刺向无辜的海东青。
萧槿风不得不赶一个紫气东来紧紧逼任般若朝向自己,毕竟任般若如果一剑把鸟捅死了自己也不能让她赔。
任般若不依不饶,她直接一脚踩在萧槿风的箭上,借着紫气东来的剑意又跳了一次,这次她伸出了手,试图抓住那只趾高气昂的肥鸟。
任般若的剑朝下撑了一下,剑鞘飞到身边,她顺势蹬了一脚,做出一副不抓鸟儿誓不罢休的架势出来。
海东青灵敏的躲开了两次,但任般若一路追来完全不顾背后的萧槿风,这不仅让萧槿风更加气愤,还把鸟儿逼得无路可逃,
月溪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大片的桩子上的般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确实也看那鸟儿不太爽。
般若的剑鞘刚好打到海东青再次落脚的地方,砰的一声把那只骄傲的鸟儿打摔到旁边的地上,海东青难过的嗷叫了两声,又努力的扑腾了两下翅膀,似乎在交代‘你看我确实是不行了’。
萧槿风啊了一声,他的鸟被打的七零八落像只可怜的小鸡,这笔仇他算是记下了。
任般若并非是轻敌,恰恰相反,她非常清楚的是这只海东青必须一上来就扼杀在摇篮里。
这只鸟儿看起来没有萧槿风棘手,这是萧槿风故意想让大家这么认为的,恰好上一轮他对上了同门,因此顺理成章地放弃了鸟儿,这不仅是出于同门的情谊、更重要的是萧槿风想告诉大家即使没有了鸟他依旧这么强,鸟儿只是个点缀而已。
至于真正的原因,海东青虽然弱,但是越打到后面越会显现出来它的能力,毕竟大家都是互相消耗的,唯有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凶狠。
因此在般若对上萧槿风的一刻她就决定好了,这鸟儿绝对不能在自己身边绕个没完。
至于萧槿风的心情、任般若才不管他怎么想,她直接一剑迎上萧槿风刺来的、气魄如虹的剑,用锁情剑的剑背抵住了萧槿风的剑尖。
比剑,锁情剑还没输过。
恰好这个时候般若的第一个阵结好了,遂顺势附上了满满的灵力,势必要后仰一下来维持平衡的。
萧槿风也不至于被这一下就给打落了地,他也用手撑着般若的肩膀翻到了般若身后。
这一下正中了般若下怀,因为她的第一个水阵就正好结在自己背后。
锁情剑刚刚在桩上深深的划过的那一下,就是触发的阵眼。
谁说般若没脑子只有蛮力的!月溪骄傲的想到。
可是转念一想又想到了他们明明是靠实力、却被人污蔑舞弊的破事儿,就又觉得气。
萧槿风没有被一个水阵困住,而是一剑劈开了脚下的木桩,打断了冲击的水流,任般若的剑阵似乎刷的一下甩到了眼前,千万只剑影逼得萧槿风不得不再次退后了三尺。
般若硬撑了萧槿风一剑,面上看来是没什么,但她却感觉到了萧槿风剑上满满的灵气对冲,她默不作声的咽下了一口铁腥,继续拎起锁情剑,有剑影作掩饰,她的动作顺利了很多,一下就凑到了萧槿风身边。
萧槿风不能再退了,身后已经靠近了木桩的边缘,他必须得绕到任般若背面、或者把她逼的后退才行。
于是萧槿风利落的结了个炙焰火团,一只手拎着自己的剑,一边操控着火团前后夹击的朝任般若飞去。
锁情剑再强也不会分身吧,剑影终究是不抵剑用的。
般若横飞了起来,火团紧追不舍、萧槿风也冲在身后。
般若一路踩在剑影上,霎时间就攀升了好高,就在她马上就被火团和萧槿风逼到绝路的时候,般若突然撤走了剑,飞速的下坠,纯靠着重力狠狠的砸向木桩。
月溪以为她躲不过去的时候,任般若的锁情剑对准了天上的萧槿风,锁情剑终于冲破了般若,直直地朝着萧槿风飞去,仿佛自身有灵要取萧槿风的狗命,般若另一只手抓住剑鞘,狠狠的怼向火团,而脚下踩着自己刚刚随手滑出来的符。
不得不说般若的打法是月溪看了这么多场下来觉得最花哨、但也最凶猛的一个。
萧槿风当然是用剑格挡后迅速飞向任般若,但锁情剑缠住了他,哪怕只是一下,也足够般若怼散那团火了。
萧槿风再次刺向任般若,此时般若的手里只有锁情剑鞘,势必不可能再挡得住他锋利的剑刃和剑上附着的灵力。
可般若愣是没躲,用刚刚的剑鞘横在身前。
随着‘当’的一声巨响,剑鞘和剑刃之间的碰撞声音撞击着其他人的耳膜。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任般若这次必输无疑的时候,只看见般若的锁情剑抓在手里,剑鞘立在地上,而萧槿风的那柄兵器断成了两截,一半被他抓在手里、另一半已经落在了地上。
任般若并没有因此住手,打架就是打架,一丝一毫都不能分神,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拎着锁情剑挽了个简单的剑花,一招落叶生根稳稳地朝萧槿风扎去。
萧槿风下意识地拎起剑挡,但他的剑还完好的时候尚且挡不住锁情剑,更何况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因此萧槿风被狠狠的掀翻了,向后踉跄几步稳住了后一掌拍向般若。
般若很欣赏萧槿风的打法,因为她并不愿意对掌,她是剑修,于是她先是毫不客气地开了个北斗星阵,萧槿风也像君傲一样被迫跳起了空中,但问题是他的剑已经没法再用了。
这大概也是任般若要拿着画了‘障眼符’的剑鞘不顺手的用了半天,却不开剑阵的原因,因为剑鞘是开不出剑阵的,而真正的锁情剑正被她同样画了‘障眼符’踩在脚下当剑鞘用。
刚刚那一瞬间用剑鞘拖住了萧槿风、正是想到萧槿风会再次用饱满的灵力灌入剑里再刺向她,剑鞘当然挡不住萧槿风这充满怒火的一击,但是同样灌注了饱满的纯净灵力的锁情剑从来就没怕过。
因此萧槿风只能抽出自己的另一把软剑,试图用拖延时间的方式等待北斗星阵结束。
可般若这次没有把北斗星阵开得很大,因此萧槿风只要绕开自己脚下这一块儿就可以了。
但问题是在北斗星阵下面叠着一个巨大的、几乎把木桩下全都覆盖住了的霜雪阵。
般若今天特意选用了比较基础的水阵和霜雪阵,这两个阵法都很简单,哪怕不是法修也能施展出来,但她灌注了几倍的灵力进去,只要萧槿风脚踩到木桩就绝对躲不开。
萧槿风的剑断了之后,慢慢地呈现了颓势,此刻般若乘胜追击,看起来比打君傲要轻松了一些。
萧槿风的额角慢慢地爬上了汗珠,但他还在用着他不顺手的剑被步步紧逼,眼看着人般若高举起锁情剑打算给他来个一剑穿心,旁边的京墨突然开口:
“停手!——四季谷任般若胜,请来取你的莲花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