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_面见刘熙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
刘康自然知道,对于盘踞险要之地的山贼,最是难剿,山峦之中,派大军围剿,不过徒耗粮食。
想要打下一些山寨,要么出奇制胜,要么就是比谁的粮食多了。
若是容易剿灭,从古自今,一封乱世,也不会有那么多山贼啸傲山林了。
平定各处山贼,一般都是在天下安定、兵精粮足时,朝廷才会空出手来耗。
若还在争霸之时,谁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围着一座山大,怎么也得数千兵马,人吃马嚼,耗粮不少,所以,天下未定时,基本就是是听之任之。
在山中险要之处藏兵,倒也是一条退路,刘协想办法留下些后手也在情理之中,他真将自己的小命放在曹魏的仁慈上才是愚蠢,而从事实与历史来看,刘协都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行医天下,治病救人收了一帮子忠诚的人,然后让他们成为护卫考察一段时间,随让其假死遁入山岭。又送去粮草让其聚拢山民练兵。这看似简单的事,但要在山阳督军的眼皮下完成,还是有不小的难度。
刘康查看过过往的记载,当时,是真的有大半粮仓都被烧毁,损失的粮食,不下五十万石,也或是损失太大,山阳督军才会未曾起疑吧。
“从五年前就开始准备的一条退路,却一直瞒着自己,祖父到底是何意?”刘康朝着西府走去,他得去见见刘熙了。
他知道,就算原来身体再差,五年时间,刘协也是有机会告诉原主一些事的,可事实是一直没说。
按理说,这样的退路,他作为山阳公的顺位继承人,理应知道才是,而若遇到变故逃亡大山,也需要府中的兵卒配合方有可能出城才对。而府中的兵卒,就只有他才有权调动。
“侯爷,小公爷来访。”西府东院,刘熙的家丞禀告。
“我侄儿来了何须通报,带进来啊。”
“见过二叔。”刘康看到刘熙后,就不由皱眉。
刘熙正拿着一支箭投壶,若这壶是放在地面的还好,但这壶是一名头女婢顶着,她的四周还有些许箭支落在地上,女婢衣衫褴褛,其上也挂着一两支箭,脸上伤痕遍布,血水之流,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显然这女婢顶箭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这类游戏刘熙也不是第一次玩。
用手投掷箭支,杀伤力虽不至死人,但这般扔过去,若有衣服的位置还好,露出的脸上等等,出现伤痕也是再所难免。
这算是绿衣托瓜的翻版,绿衣托瓜,就是让女婢顶瓜,然后用箭射,箭便一点,一个女婢就香消玉殒了。
无论什么时代,贵族在无所事事之下,娱乐游戏总会越来越变态,罗马的生死角斗场。
汉内有荒原逐燕(让一群女婢穿着丝衣在荒原逃窜,一群人骑马追逐射杀),更变态的是明眸皓齿,就是嘴里咬一颗珠子,让人用箭射。
刘康了解得越多,越是鄙视这个时代所有,规章制度、改革建议,乃至这个时代形同虚设的法律,以及这个时代的所有人物。
他此时,很行指着刘熙骂一句垃圾,也很想站到高处,对着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说一句,你们都是傻逼,说的不是某一个,而是所有人。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为了一个女婢发火,在贵族看来,才是傻逼。枪打出头鸟,他不能当唯一一个例外的人,当世界所有人都是垃圾的时候,一般会选择将唯一一个不正常的人,干掉。
起码如今,他还不能这么做,他还只能管好自身,想要说天下人都是垃圾的时候,也得等不惧天下人的反噬。
“嗯。”刘熙点点头,狠狠的将手中的箭支投掷,这次的位置,直射女婢脸颊。
她的眼珠自然还在,刘康站在了女婢面前,握住了箭支。铜壶落地,发出金属碰撞之声,而女婢,也直接瘫软在地,但转瞬间,就爬起来,匍匐跪下,瑟瑟发抖。
刘康将箭支丢在地上,问道:“二叔迁怒这女婢,是不喜见我吗?”
“公爷来看本侯,如何会不喜,这贱婢抖抖晃晃,看得本侯眼花罢了。”
“公爷事物繁忙,来本侯这偏僻院子做何?”刘熙拿着一块锦帕,擦着手说道。
“本公要进山剿匪,以报五年前山贼劫府之仇,特来向熙侯要些护院运粮。”刘熙既以侯爷自称,刘康自然也就没必要以晚辈之礼相待了,脸是互相给的,他没必要那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刘熙眉头一跳,道:“本侯护院不过五十余,皆瘦弱不堪,担不得重担,公爷可向督军请命,他或许会帮你。”
刘康皱眉,山阳督军是用来干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帮他保境安民,若是有山贼灭了公府,他毫不怀疑,对方会偷笑,不,明笑、大笑。
“本公知道了,另外,本公最近通查账本,发现了些问题……”
“你们都下去。”刘康还未说完,刘熙抬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公爷发现了什么?”
“熙侯何必明知故问?”刘康挑眉,若不担心,如何会将仆从都退下。
“一年十万石精粮,乃父皇恩赏,侄儿是舍不得了?”
刘康懒得绕弯子了,直接说道:“十万石粮食,可供五百兵卒消耗一年,若是在群山中,收拢山民,打些野味,妇孺再种些粮食,勉强应可养一千多兵卒吧。”
刘熙随意坐在院中座椅上,道:“你探得倒是清楚,能查清,也算不错,坐吧。”
“嗯?!谢叔父。”刘康觉得古怪,为何突然变得平和了,他也随意客气了一下就坐下了。
刘康查看影册,发现已经变为了绿色光点,似乎没了敌意,古怪。刘熙态度转变,难道是因为担心这些兵卒吗。
刘熙道:“我本觉得,方才你就算想救下那女婢,也该是出口阻止,没想到你会去拦箭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种行为,愚不可及,但也还算有些仁义之心,不错。”
“叔父是在试探我?可我不拦着,那女婢的眼珠,断断是保不住的。”刘康皱眉。
“用一婢女可试出侄儿心思,自是值得,这女婢不过买来,又非自家从小所养忠仆,左右不过些许钱财之事。”
刘熙道:“父皇仁义,而你?我虽少去东府,但听闻自小侍奉你的毕奉因拦你写画,你就用砚台砸出他一嘴血污,还有...”
“叔父也是因这些,这才对我不喜吗?”刘康询问。
“不止我不喜,除了那些受父皇恩惠之人依旧对你...罢了,过去就过去了。”
“许是...年少荒唐,又加疾病缠身,总有些……”刘康无言以对,这事确实存在过,当时的“刘康”具体在想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但确实用砚台砸过毕奉。
而对樊兰馨的态度也很差,不过将她当女婢一般来看待,对真正的下人,就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