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没一个世家干净

“你之言，朕会思量，蔡府应是失察，非故意包庇敌国密探，若照此论处，又会如何？”刘康点头，这应是法律不够完善的结果，并非依法治国不好。

“失察之责，处罚金，多少依事情严重性而定，蔡府聚集千余敌国密探，罚没其全族家产或也交不够罚金。”赵东言道。

“若不够，又会如何处置？”刘康皱眉，他真不想对蔡府处罚太严重。

但人治与法治的区别，主要就看权大于法，还是法大于权，依照他的喜好赦免蔡府，的确不过一句话的事，但这般做了，律法就是空谈。

“全族老幼，充做官奴以抵债务，抵够为止，最后若还不够，也只能抵完截止。”

“依法送交大理寺判决，钱财不够的，朕为其垫上。”刘康苦笑了一下，这是拿自己的内库钱财，转到国库收入上，虽然算是左手放到右手，但若没将他自己的钱财分开，这就没法操作了。

“是，陛下，其一家三口如今就住在官衙，是否见见？”赵东询问。

“罪犯自该关在狱汁…”刘康想到之前自己的吩咐，补充道：“以礼相待也不必放到官衙，保证其在狱中不至被狱卒冒犯就行了，如今的狱卒都还是原来的人，冒犯女囚等陋习，可能还存在，得注意。”

“属下知罪，这就让人去安排。”赵东挥手示意，跟随其后的手下，自然会去办。

赵东心想，或许指挥使还真猜对了，陛下对蔡府的女人还真的有些心思，或许是来蓝田时的匆匆一面吧。

那女人她见过，的确有些贵气，富气之人他见得多了，如今大汉不缺一朝暴富的人，但比起这类世家具有的贵气，还是落了下层。

世家鄙视商人，他有时觉得也并非没有道理，这类休养不高，出海一趟博得些财富，就嚣张跋扈，着实惹人厌。

而贵气，这是教养传承所得，就算一时落魄，也是无喜无悲，依旧气定神闲，比如本次下狱的这些世家，都是如此。

若一般的贩夫走卒被谋反之事波及，在牢狱之中或许就已鸡飞狗跳的抱怨了。

“陛下，蔡氏家主求见。”锦衣卫赶来凉亭回禀。

“放他们过来。”刘康看向不远处，锦衣卫已经带过来了，见一见也无妨。

蔡琰携着一双儿女走过，她走得不快不慢，仪态不失雍容华贵，她远远就看到刘康双腿缠着的白布还带丝丝血迹，她不由觉得心中微凉。

蔡府虽与汉国皇室勉强可算挂角亲，但她府上奴仆谋刺皇帝，还差一点就成功，无论如何，都是罪责难逃。

“老身叩见……”

“老夫人年岁已高，不必多礼，请坐。”刘康未等蔡琰行礼，就微笑着抬手制止，并示意其坐在对面，这已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其一生坎坷，无论如何，他都会为其保留尊严。

“谢陛下恩典，老身戴罪之身，不敢受。”蔡琰心中稍安，汉皇没有发雷霆之怒，想来处置会轻一些，全府性命应该无碍，但直接坐到皇帝的对面，这于礼不合，就算无罪，也不该如此造次。

“老夫人不必拘礼，朕初学书法时，有幸临摹过你的书法，老夫人也算朕的半师，大汉第一才女，朕对老夫人也是仰慕许久，今日得见，也算三生有幸，请坐。”

刘康实话实，他初学书法，的确临摹过蔡文姬存世的字帖。其笔质朴实，意境娴雅，落落大方，笔墨中无不透出一种闺秀、文采与涵养。

“该是老身深感荣幸，谢陛下恩典。”蔡琰落座，汉皇并非随意客气，并以半师待之，这就可坐了。

“冒昧求见陛下，只为陛下明鉴，战乱频繁，流民遍野，老妇不忍百姓流离，故收之以活其命，实不知竟藏着慈大逆不道之人，还望陛下明察。”蔡琰再次不急不缓的言来意。

“蔡府之事，朕已着人查清，领头之人为魏国校事副督主刘慈，所领千余人为老夫人府上佃农，这一点，老夫人可觉属实？”刘康点头，言道。

“这是老妇失察，还望陛下法外开恩。”蔡琰点头，这是事实，罪证确凿，无从辩驳，刘康未提自己女儿与司马氏的婚约，应是打算从轻发落了。

“老夫人之请，朕不能答应，蔡老夫人，秩序是维护世间安定的唯一法则，大汉依国家法度而治下，以法维护社会秩序，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蔡府之事，自会依法而牛

朕不能为个人喜好而扰乱律法，汉国法治耗费数年方走到如今，朕不能破例。”刘康叹了一口气，轻轻挥手。

“陛下依法而治，律法，不是陛下制定吗？”蔡素有些气愤的询问。

“的确是朕最终签发，然律法先制定而后施行，送他们回狱中吧。”刘康点头，没玩没聊纠缠，他也没什么耐心，蔡琰是历史名人，他敬仰，也觉得大汉对其有些亏欠，故而可好严想谈，一个司马师的未婚妻，他没什么心情。

“听闻陛下见行腕足之刑时，当即下旨废除，依法而治，若法不合理，陛下就该修改，此不是贤明君主该为之事么？”蔡素再次言。

“大胆”赵东呵斥。

“童稚无状，陛下赎罪。”蔡琰立刻求情。

“腕足之刑，废除简单，然谋反之罪，牵扯甚广，牵一发而动全身，朕想修改也需仔细斟酌。”刘康点头，他的确有权利修改，如腕足之刑，看到不合理，下旨也就改了。

但他并未随意修改构成该类罪行的过程与成立条件，腕足、黥面，免去，并没有免除其他处罚，此次谋反之罪，惩罚的区间，界定，他在未弄清楚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修改。

没错，他不得不承认，构成谋反的条件有那些，在如今的律法中，他也并非完全清楚，熟悉律法，这该是大理石寺卿的本职，他不可能记下这么多条款。

“叔伯言，此为灭族之祸，陛下，这就不合理，我们只是在数年前收纳了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而已，就因为一时仁心，就要一门陪葬，这就不合理，该改。”蔡素要强的道。

“依大汉律，百姓有觉律法不合理的，可向上反馈，是否修改，自有朝廷决断，蔡府之罪，依如今所查证据来看，不至灭族，最终判决，还看最终调查结果。

至于收纳流民，蔡府共六千余佃农，还真是仁慈……罢了，带下去吧。”

刘康最后的耐心也被磨光，收纳流民能收千余，得好像是真的仁义无双一般，然但凡世家，他随便一查，少不得巧取豪夺百姓田产的，最后百姓自然活不下去，只能成了世家的附庸佃农。

下就没有一个世家是干净的，当然，倒也并非世家大族没有好人，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占田霸地的事情，就没世家没做过的。

蔡府，也并非没有做出此类行径，他不当面穿，已是留其颜面了。

“老妇谢陛下明鉴。”蔡琰倒也未曾继续纠缠，躬身一拜后，直接拉着自家女儿走了，六千余佃农，多数如何来的，女儿不清楚，她自是清楚的。

自己走，总好过被压着走，能得一句不至灭族。她觉得应是羊祜的原因，否则，但凡有确凿罪证落入朝堂，他们此类世家，不会有什么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