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柔和的烛光打在软塌上男人的脸上。

慕北夜闭着眼，在他前方，是几个花容月貌的侍女，双手高举着银色圆盘，盘中是晶莹剔透的圆润糕点。

他十指纤长，从盘子里捏起一颗，放在自己面前瞧了瞧，薄唇拉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凝墨一看这个，乐了！

没有了沈三小姐，战王府内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而他家王爷，显然因为这份清冷，让心情都跟着美妙了许多。

他得赶紧趁着这时间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一撩衣角，在慕北夜面前稳稳的跪下：“王爷。”

“嗯？”

慕北夜把糕点送到自己唇边，浅浅咬了一口，随意的应道。

“王妃……不，沈三小姐已经在地牢里一日了，王爷可想好要如何处置？”

如果要杀，他便要早做安排。

虽然武宣候他们王爷不放在眼里，不过武宣候的夫人——林氏，那是两朝重臣、林阁老的亲闺女，沈摇筝是她唯一的嫡女，当真要死在战王府，便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慕北夜咽下糕点，懒懒的眯起了眼睛：“逼她说出解蛊毒的方法，之后杀了便是。”

他讨厌身上的蛊毒。

可他更厌恶被人抓着到弱点，随意拿捏的感觉。

凝墨点了点头，还好他早有准备：“属下昨晚压沈三小姐去地牢时，已吩咐过亲卫，让他们严刑逼供，想来，此刻也该有些结果了。”

言罢，便瞧凝墨拍了拍手，旋即，一个脸似锅底般的亲卫便迈入了殿宇。

“王爷……”

“招了？”

慕北夜挑了挑眉，那些亲卫都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折磨人自有一套章法，他就不信，那女人会不开口。

“这个……”

亲卫小心翼翼的抬眼，飞速看了眼慕北夜，又求助似的扫了眼一旁的凝墨。

凝墨被这么一瞧，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小祖宗……不会又耍了什么花样吧？

不。

不不不。

只要她沈摇筝还是个人，进了地牢，就不可能再翻出什么浪花。

思及此，凝墨稍稍缓和了两分：“王爷问话，你如实答便是。”

“是。”

有了凝墨给的定心丸，亲卫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回禀王爷，属下并未给王妃用刑，也未问解蛊毒之法。”

“……”

慕北夜嘴角那细微的弧度消失了。

凝墨鬓角的冷汗唰啦啦冒出来了。

亲卫硬着头皮，继续道：“不是属下有意违抗凝墨大人的意思，只是属下刚进入地牢，都还未说明来意，王妃便率先开口了。”

“王妃说，她有好几种解蛊毒的法子，有以药石为引，诱出蛊虫，让宿主与蛊虫皆相安无事的，也有让宿主和蛊毒一起暴毙的，还有解了蛊却可以让宿主‘后患无穷’的。”

慕北夜看着自己刚刚包扎过的手，眼底一片阴沉。

“王……王妃还说，她胆子小，特别怕严刑逼供，现在对她甩鞭子，保不齐她一时嘴瓢，就把那后患无穷的法子说了。”

“王爷您身边儿又没有靠谱的大夫，再稀里糊涂的用了这法子，日后，恐怕会日日品尝着比她苦痛千百倍的滋味，后悔不已。”

亲卫随着慕北夜越发阴沉的面色，狠狠颤了一下身子，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如实禀报，反正话又不是他说的：“王爷，王妃还说，您若是不信，大可放手一试，她保准让您试试就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