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云娘,我会小心的”
说罢在她额间留下一吻,云娘娇羞道:“阮郎,小心些,我在家里等着你。”
这个男人便是曾经的梵音,女人便是他曾经的妻子云娘。
梵音虽不舍也没办法,他要去进货,他驾着马车,带领着一队人马,还有镖局开路,进货的路上很平稳,然而回来的路上就没那么安全了。
大队的马车拉着货,很容易引来山贼,即便有大量的镖师在侧,也难以避免。
就在梵音等人在山路上行驶时,突然的一伙人出现了,膀大腰圆的好几个大汉,梵音一眼就看出是打劫的。
“各位壮士,在下出门匆忙,只剩下些许银子请兄弟们买酒喝,还望高抬贵手放我等离去。”梵音道。
“哈哈哈”为首的大汉笑道,“放你们走,然后报官来抓我们吗?”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客气了。”
梵音退居后面,他身后的镖师冲上来与山贼厮杀,山贼数目众多,一时之间难以敌众,本来镖师骁勇善战,渐渐占了上风。
结果又出现了一伙蒙面人,他们见人就杀,本来梵音一伙和山贼们两败俱伤,体力耗费了很大。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到最后所以人都倒下了,连梵音都身受重伤陷于昏迷,蒙面人毁坏了货,杀了所有人扬长离去。
可天不收他,他没死,还醒了过来,等他醒来的时候,满地的尸体,镖师,山贼,家丁,马匹,一个不留的都死了,他的货物也都没了。
万念俱灰之下他想到了家中的妻儿,他不能死,他挣扎的爬起来,蒙面人似乎为财,扒走了所有的财务,好在他出门前穿了软甲,靠着假死才躲过一劫,一路上靠着风餐露宿,有的时候捡人家剩下的东西吃,靠着一双脚终于他回到了家。
他看着挂满白幔的府邸,他本以为会看到妻子那惊喜的脸,不想灵堂一个人都没有,终于来了一个小厮看到他吓得扭头就跑,他的叔叔伯伯们过来后看到他也是一脸惊恐。
“你。你怎么回来了?”其中一个人指着他道。
“三叔,我回来你不高兴吗?”
被叫做三叔的人讪讪道:“三叔不是这个意思。”
“云娘呢,她在哪?”
他回来后没有看到自己的妻子,心中生疑。
另一个年长点的道:“哼,那个贱妇,趁你不在,居然和小白脸偷情,我们没有把她浸猪笼已经是不错了。”
“你说什么”梵音惊愕,他熟知他的云娘绝对不会这样的。
“倒是你,你真的是大郎?”那个年长的道。
“大伯,你怀疑的我的身份?”梵音没想到他的至亲居然会怀疑他。
“哼,大郎早就被山贼所杀,你肯定是冒名顶替的,来人,打出去。”
有了大伯的发话,其他几位叔叔突然变了嘴脸。
“是啊,大郎早死了”
“假的,冒名顶替”
“打出去”
梵音被自己的叔叔伯伯们赶出了自己的门外,那一刻他就想清楚了,怪不得蒙面人要蒙面,想必是叔叔伯伯为了夺自己家产所策划的,杀了自己,赶走云儿,以满足自己的私欲。
“大伯”梵音敲着使劲拍着门,“你告诉我,云儿在哪?你告诉我。”
梵音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人理他,他跪坐在门前,云娘都是我害了你啊,都是我的错啊。
“老爷”
一个家仆从门里探出头来,梵音仿佛升起了希望,“小武,你告诉我,夫人在哪?”
“老爷,你别找夫人了,大爷说的没错,夫人在你不在的时候救了一个小白脸,现在和小白脸去京城了。”
“京城”梵音一脸惊喜,云娘去京城了,他完全忽略了家仆说的什么小白脸。
家仆四处张望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梵音道:“老爷,大爷他们掌控了家里的所有声音,这些钱您拿着东山再起吧。”
梵音结果银子感激道:“多谢你了。”
他要去京城,他一定会找到云娘的,然后用这些银子和云娘东山再起。
为了省钱,他不敢做马车,累了就靠在树下休息,饿了就摘些野果饱腹,渴了就喝山间的泉水,两个月后,他终于看到了京城。
“臭乞丐,离远点”
梵音看到别人掩着口鼻,嫌弃的看着他时,他捏捏怀里的银子,他要不要去买身衣服,他怕熏到他心爱的姑娘。
他狠了狠心,决定买一套最便宜的衣服,他走进店里,在店员嫌弃的目光下拿走了一套最便宜的衣服和一双草鞋。
他来到溪水边,洗了洗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在他哼着小曲儿走在街道上时,他突然愣在原地,京城这么大,他要怎么去找云娘。
京城物价贵,以他的那点银子顶多存活几天,找到云娘后要怎么办,是回去夺回自己的东西还是东山再起,东山再起是难的,回去夺家产也难,那怎么办,他不能让云娘和他一起吃苦。
“让让,让让”
就在他思绪万千时,一道声音把他唤醒了。
一堆士兵在满是人的街道上开出来一条路,后面一顶明黄色的轿子,身边人哗哗的跪下高呼“万岁”。
梵音也跪下低着头,他突然想抬起头看看当今皇帝长什么样,听说皇帝年岁尚小。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轿子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个女人怎么这么像他的云儿,他笑着摇摇头,一定是他太思念云儿了。
“听说这云妃娘娘是陛下后宫唯一人呢。”
“是啊,可受宠了呢。”
“据说她还是个寡妇”
“寡妇怎么了,听说她待人特别好,朝臣都很尊敬她呢。”
“哎,我大姑的三舅的女儿在宫里当勤,说是云妃娘娘对下人也特别好。”
“这陛下以前可贪玩了,自打云妃娘娘入宫后陛下可是勤于政事,都多亏了云妃娘娘,云妃娘娘真是我国福星啊。”
“堪当国母啊。”
梵音听着旁边人说这话,听着听着他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真好,这下他的云娘就不用跟着他吃苦了。
他静静看着远去的轿子,轿子里的人还是那么有神采,珠光宝翠,想来陛下待她是极好的,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粗织烂布。他哪里舍得他的云娘跟着他受罪呢。
跟着他只能食粗茶吃淡饭,跟着陛下她可以高贵的受万民朝拜,万民敬仰。
待大家都起来后,他走在街道上,真好,他不用选择了。
家中财产被夺,妻儿改嫁,自己孑然一身,天下之大好像没有他可以去的地方了。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了繁华的街道,耳畔是熙熙攘攘的各种声音,但他都听不见了。
他本想了结自己的性命,突然听到一阵钟声,原来是皇寺在敲钟,他忽然就醒悟了,他不想死了,他慢步走进寺内,一个老和尚在扫树叶。见他来,抬头道:“阿弥陀佛”。
就这样他出家了,师父说他有慧根,他因佛音与佛结缘,法号梵音。
梵音仰着脖子将酒一饮而尽。
他,破戒了。
第二日梵音醒来就有些头昏脑涨,他回想起昨晚的荒唐事,他苦笑,许是这么多年一直压抑着,经昨晚一事,他倒是真的放下了。
……
“师父,弟子,破戒了。”
梵音跪在蒲扇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闭着眼睛坐在上面,正是皇寺的方丈。
方丈睁开了双眼叹了一口气道:“唉,可放下了?”
“放下了”
“那便好”
梵音没想到师父并未罚他,可他自己心里过不去,回到屋里,他决定闭门三日不出,在佛前祈求我佛的原谅。
他原想着过几日便把修好的琵琶还给倾吾,却不想就三日的功夫,已经人去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