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乘齐怒喝道:“于常,本座待你不薄,你竟敢做出这背叛之举。”
于风大惊失色,慌忙弯腰揖手,颤抖着声音解释道:“盟主何出此言?于常蒙盟主不弃,留用驾前,感恩戴德尚犹不及,岂敢做出这背主忘本之举?望盟主明察!”
“你与幽冥客同上的明允,今日我樊禁盟却遭忘川楼和明允联手打击,你敢说你与此事无关?”宗乘齐指着于常怒骂道。
“冤枉啊!”于风抱屈道:“那日我与练楼主一同押着明允弟子上山,用那群小辈的性命逼得那帮老东西放弃抵抗,这练楼主就将他们都绑了关进房内,只每日送水送饭,监管的都是忘川的人。直到昨日练楼主才让属下下山迎接盟主的。至于明允和忘川联手,还有我樊禁盟今日之灾属下着实不知啊。且昨日属下一时高兴喝多了酒摔伤了腿才未和盟主上山,逃过了在山上的一劫,可那明允弟子不知何时早已围了营地,在盟主离去不久就要将我于氏残杀殆尽,若非与我同来的护卫勇猛拼死相护,属下早已没命来见盟主了。”幸好他让自己带来的人离开了一大半,不然这突遭黑手的戏还真不好唱了。
“于家主的腿摔得可真是时候。”邹仁道。
“邹仁你什么意思!”于风质问道,“我虽未随尔一同上山,却也难逃一劫,折了我于氏多少人马,事到如今你却还出言讥讽,枉我平日里还敬你年长称你一声大哥!”话音一转,于风道,“呵,我知道了,让盟主怀疑我的谗言是你说的吧,邹大哥,我知你平日里看不上我,我也自知没什么本事,粗陋不堪,比不上大哥你文武全才,可大哥也不该这般害我啊!”
于风表现得既怒又委屈,宗乘齐差点就让他蒙混过关,“于常,此事本座便信你所言,但断功散呢?明允弟子为何没有中毒,你又做何解释?”
“盟主,此事属下早已发觉,昨日饮酒过度忘记向楼主禀告才让某些人拿来做文章。”于风意味深长地看了邹仁一眼。“当日战后,属下查点了剩余的毒药却发现毒药被人掉了包,虽有断功散暂时的药效却不能完全废去习武之人的内力,属下发现时,明允所有人都已被练楼主关押,这幽冥客又与属下不算熟稔,属下怎能与他讲,何况,若连自家的毒药都被掉包,传出去丢的可是我毒门于氏的脸面,属下本想再制一次断功散,奈何山上条件有限,又不欲被人发觉,想着至少目的已经达到,明允的尽被羁押,属下后来就不甚在意此事。”
这一番解释倒让宗乘齐熄了几分怒意,“那你如何看此事?”
“属下以为有两种可能,一是被长期埋伏在盟内的内奸调了包,二则……”于风有些惧怕的看了那邹仁一眼。
这些小动作宗乘齐自然看在眼里“你继续说。”
“二则,可能是同僚看不上属下,想借此事给属下使绊子好污了毒门于氏的名声。都怪属下蠢笨,误了盟主的大事。”于风自责道。
“罢了,此事怪不得你。”宗乘齐抓不到内奸,这闷气也只能自己吞了。
晋燕边界,在燕军多次试探性骚扰后,终于遭到晋军的一次猛烈反击,坊间风传定安王不日将率军出征。
樊禁盟暗庄内宗乘齐被训得狗血淋头,那黑袍人坐在上首,怒不可遏,宗乘齐早失了往日的威风,如猪狗一般跪在那人的脚下。“樊禁盟都被你败成什么样了?若非我及时出手,我多年的心血就被你毁了!”黑袍人怒气冲冲,“北境有事,我把前来支援的精锐都留给你,这一次,务必拿下江渡!”拿下这江南江北唯一的水道,燕军才会得到源源不断的物资,晋朝才有机会落入他手。
越怀瑾屋内,酒香弥漫,书信卷轴洒了一地,越怀瑾也懒得收拾,愣在一堆雪白中刨出一片空地坐着。练傲寒见房门大开,遍径直走入,绕过屏风见到这一场景,缓声道,“堂堂魄渊君怎也有借酒浇愁的时候。”
“你来了。”
“嗯。”练傲寒弯下腰,收拾着这乱七八糟的书本,“真不知几位前辈看到你这位得意弟子这般不得志的模样会是何脸色。”
“别收拾了。”越怀瑾拉着练傲寒一并坐在地上。
“怀瑾,怎么了?你在愁什么?”练傲寒轻声道。
越怀瑾拉过她的手,“寒儿,樊禁盟本可一举拿下,如今却让他脱逃,宗乘齐定会想要拿下江渡,他已将平陇舍弃把所有的人马都调来了,与他而言,此次乃是背水一战,必定拼尽全力,这一战我们会打得很吃力。”
“吃力又如何,怀瑾就为此事烦恼?”
越怀瑾叹了口气,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口酒。练傲寒一把夺下酒坛,“你瞒着我。”
“好,我说,此事其实和咱们这其实没多大关联。我依你之意修书让父亲给萧斥找点事做,父亲他应该是看到了时机,在朝中提出要与燕一战,谁知,除了几个本身就是主战派的大臣附和,其余的皆畏首畏尾,提那燕军好似提的是洪水猛兽,个个畏惧,甚至还有提出议和来制止燕军在北境的骚乱。我大晋就这般不堪?连家门口的强盗都不能赶了?还要向贼人讨好献媚?”
“怀瑾莫恼,并非我大晋无能,而是那帮朝臣太过迂腐无用,奴颜媚骨,毫无半点血性,把这群人换了就好。”练傲寒说得轻快,也解了越怀瑾几丝烦闷,“寒儿说得轻巧,这群老臣在朝中多年,树大根深,个中关系盘根错节,要清他们谈何容易?”
“怀瑾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
“还是我的寒儿好。”越怀瑾眼角透出几分欣悦,握起她拿酒的手往自己口中倒去。
“别喝了,待会又醉了。”练傲寒作势要拿回酒坛。
“忘了告诉寒儿,我喝不醉。”
“我看你已经醉了。”
越怀瑾凑在她面前,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均匀的地喷在她脸上,“寒儿,我不骗你,我从未喝醉过。”
练傲寒眉头一皱,美目一眯,随即如常,拎着酒坛也灌了自己一口,“我陪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