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莫不是师父知道了什么,越怀瑾抓过赵羽,“你可还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赵羽被吓了一跳,越怀瑾的神态好像是要吃了他。“师父说沐师叔可能是自杀的,心上的那一剑是死后补上的。”
也是,他看得出那颈上的伤口有异,他的师父怎会看不出?“还有呢?”
“唐师叔说当时在场的只剩下寒姐,要立刻去找她问个究竟,师父拦下他说不能贸然去质问,寒姐要是想说早就说了,个中必有缘由,寒姐性子古怪,若是就这般夜半前去问询惹急了恐怕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他们,只能待明日小心盘问。”还好,师父并没有怀疑寒儿。
一早,司缎弘让越怀瑾去巡视明允各处的岗哨。
议事厅内,司缎弘与唐绵皆在,赵羽唐瑶随侍在侧。“去请练楼主来一趟。”司缎弘吩咐道。
赵羽正要前去,“羽儿留下。”司缎弘道。一个外室弟子匆匆去了。
糟了,哥哥一早就被师父支了出去,又把自己扣在这不能给哥哥报个信,这回怕不仅仅是询问这么简单了,师父认为寒姐知道内情,而他也不知寒姐是不知还是不愿说,他们起了争执可如何是好。
赵羽朝唐瑶使了个眼色,唐瑶一脸茫然,赵羽朝她张了张嘴,做口型道:“找师兄。”唐瑶忙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赵羽在司缎弘身后朝着自己女儿挤眉弄眼的,唐绵看得一清二楚,忍无可忍,瞪了过去。
赵羽顿时低下了头,悄悄吐了吐舌头。唐瑶抬腿要溜,“去做什么?”唐绵问。
“那个,爹,我肚子疼。”
“去吧。”
明允岗哨众多,也不知师兄巡到了哪里,只能漫山遍野地寻找。
练傲寒随着那小弟子入了议事厅,对两位前辈施了一礼。
司缎弘道:“练楼主,昨日我师弟身陨,在场的只剩楼主一人,请问楼主当时是何情形?”
“弟子见过师父。”越怀瑾突然前来,对上首行了一礼。
司缎弘眉头微皱,“怀瑾,岗哨可都巡了一遍?”
“是。”越怀瑾早知是师父有意将他调开,他已最快的速度去巡查各处岗哨,想要尽快赶回,半路遇上唐瑶报信,没想到师父动作如此迅速,他一路狂奔,直到厅门外才缓下脚步,不快不慢地走近,刚好听见师父询问。
“嗯,那你也留下听听昨日之事。”
越怀瑾正欲开口,发觉若是再替练傲寒说话恐有欲盖弥彰之嫌,可若自己不管,练傲寒要是像昨日面对他一般不管不顾地说可如何是好,进退两难,越怀瑾只能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练傲寒开口道,“司掌门,此事晚辈并不比二位前辈多知晓多少,昨日晚辈一人到后山散心,不料却撞见那萧斥带人偷袭,晚辈赶到时贵派弟子已所剩无几,奈何晚辈本事低微未能救回一人,待其他人赶来时才发觉只剩晚辈一人,至于沐前辈如何身死,晚辈不知。”练傲寒一字字皆是在脑子里仔细斟酌后才说出,应是没有纰漏的,她想着。
那萧斥是何等人司缎弘自是有数的,练傲寒苦于自保,未曾察觉他人所言倒也合理,看来是师弟的死因暂时成了一道谜。
越怀瑾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她不似昨日那般,又深感对不起师叔。师叔为何自杀,只能他姐弟二人处打探。
当日,司缎弘宣告明允上下沐承悦是因樊禁盟偷袭不幸身死,然情势急迫,丧礼从简,待与樊禁盟一决胜负后通晓江湖,再行吊唁。
“临了,也还是给了他一个体面。”知晓这个消息时,练傲寒一剪刀剪掉了多余的杂草。
樊禁盟内紧锣密鼓地准备最后的反扑。于风心内焦急万分,那日走得匆忙,这费劲记下的部署图偏生没交到阿姐手中,没有部署图这一场可就费力了。宗乘齐始终抓不到这个内贼,为防再次泄密暗庄内出入防守愈加严密,这传密信的方法已经行不通了,他得想个法子把这布署图给送出去。
掌门房内,“越儿,你有何事要单独说?”司缎弘道。
“师父,弟子请命整理沐师叔遗物。”司缎弘疑问道:“就为此事?何必避着他人?承悦还留下几个外室弟子,为何你要去?”
“禀师父,弟子怀疑之前潜入藏书阁的贼人是师叔。”
“你怀疑他?”司缎弘大感意外。
“师父,那贼人的身影弟子十分熟悉,弟子本不想怀疑师叔的,可自师叔走后,那师叔的身影在弟子心中挥之不去,才发觉那黑衣人不论身形还是功法都和师叔极其相似。此事事关我明允声誉,师叔身后清名,弟子不敢公言于众。”
“断断不会是他。”司缎弘摇头否决,沐承悦一直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对小辈慈爱,对师长敬重,堪称明允甚至正道楷模,何况以他的身份地位何必要偷入藏书阁。“承悦进藏书阁并无限制,何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当日禁书的箱子被撬开了。”越怀瑾说出了司缎弘心中的疑点。
沐承悦已有多年不曾出手,每次唐绵提出比试,他都是寻了各种理由推脱,莫不是……修了禁术,怕被发觉!还有失窃那晚他的姗姗来迟,如今想来……司缎弘不禁动摇,“你可有证据?”
“正因没有证据,弟子请命整理遗物。”
“去吧,切记,不可声张。”
“是。”
午后,越怀瑾将沐承悦的院子整理个干净。他将暗格里所有的纸张全部理出来,那封密信映入眼帘,拆阅后,越怀瑾也大感意外,师叔居然……背叛师门!
越怀瑾将暗格里所有的东西收进一个箱子,原封不动上呈了掌门。
司缎弘一张张翻阅后,沐承悦平时温和良善的形象骤然崩塌,偷袭禁术,私通萧斥,出卖师门,这还是那个纯良的沐承悦吗?
“你师叔是自杀的。”司缎弘合上了箱子,闭上眼沉重道:“这也算是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