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来医馆做什么?”白湘问。
白湘不问,他还真差点忘了,“今日一个同僚突然病了,恰好军医不在,就只能送医馆,我过来看一看。”
“这军医居然敢不在。”
“擅离职守,当罚。”清和眉头一皱,今日只是病了一人,日后呢?
白湘尚将药包抱在怀中,清和道:“你生病了?”
“没有。”
“那这是?”
“哦,给我家主人抓的药,她有些风寒。”
“哦。”
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我先走了。”清和忽然发觉他二人一男一女处在这僻静之地,实在……
“等等,”白湘追上,“那个,你是不是要去打仗了?”
“是。”
“你今日是在府中还是军营?”
“回府。”
“那,那今晚酉时你出来一趟,我在府门外等你。”
“何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军开拔,绵延数十里,定安军开道,御林军护卫,官军随后,龙辇在前,其次是太子、赵王车驾,文官乘车,武将骑马,浩浩荡荡直往凌阳城而去。
连着多日的急行军,大军在古梦关驻扎整休。
“臣古梦关守将于风率军恭迎陛下圣驾。”古梦关外,大大小小的将官跪了一排,为首说话的是个年轻将领,凤眼微挑,朱唇皓齿,这相貌俊俏,哪怕说是艳丽也不为过,可惜这般美的人却是个男子。风流倜傥的气质与这一身的盔甲戎装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如此年轻便成了一关主将,在北燕连下三城的威势下却丝毫不惧,甚至主动请命支援边城,真真是英雄出少年,良才不在年高。
皇帝透过龙辇的车帘细缝悄悄打量这年轻的将领,果然生了个好样貌,难怪那让那小姑娘魂牵梦萦,相思不绝。只不过这样貌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爱卿辛苦,起身罢。”龙辇中皇帝发话。
“谢陛下。”太子车驾后跟着一不起眼的小马车,车内的公子听得那将领答话的声音,嘴角微微勾起。
“陛下,边关粗陋,又是战时,行宫粗陋还望陛下恕罪。”于风在前引路。
“无妨,只是在此稍作休整而已。”皇帝道。
于风,年十七,一年多前得古梦关前任老将军赵礼赏识,特招入军,一入营便是副将,没多久赵礼遭北燕间谍刺杀,伤重难治,临终前上奏朝廷推举于风继任古梦关守将一职,当时念及赵礼劳苦功高,忠心耿耿,便破格应允了。依其上任后的种种作为来看,这赵礼老将军没看错人。这于风的履历背景皇帝早已细细查过,并无可疑。
“于卿今年有十七了吧?”皇帝笑问道。
“回陛下,是。”于风恭恭敬敬地回道。
“如此年少便是一关守将,少年英才,难得。”
“陛下谬赞了。”
“于卿年轻有为,想是有不少姑娘倾心,应有妻室了吧?”
“臣尚未娶妻。”于风暗自腹诽,这皇帝还真是不走寻常路,不问军务战况,倒问起这些家长里短,难怪阿姐说这皇帝常剑走偏锋,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可是他问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大晋将领,家中竟无人主事,这传出去定遭人笑话,这样,待战后,于卿便随朕回京,这京城待嫁的名门贵女不少,朕定然给你指一门好姻亲。”
“臣粗鄙,怎配得上那些小姐们,陛下莫寻臣的玩笑了。”于风道。
“你觉得朕是在说玩笑话?,朕,九五之尊,一言九鼎!”皇帝愠怒。
身后随行的臣子忙道:“此乃陛下的恩典,于将军怎能当做玩笑,还不快快请罪。”
于风行礼跪下,“陛下厚爱,臣惶恐。”
“无妨,起来吧。”皇帝瞬间收了愠色,又是原先浅笑。
这皇帝搞什么鬼,于风心内暗道。
“婚姻一事,乃人伦大理,于卿就莫要推诿了。”
“臣只想为国效力,顾不上这些。”于风推辞道。
“哎,这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
“臣……”
“于卿这般推诿,究竟为何?”皇帝逼问道。
“臣已有喜欢的姑娘了,只能博了陛下的美意,请陛下降罪。”
“哈哈哈,郎有情,妾有意,何罪之有啊?这桩美事,朕准了。”
于风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他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吗?怎么就他准了?这皇帝真是奇哉怪也。
“于卿还不引路?”
“是。”
大军在古梦关内驻扎下,战时来不及准备,于风便将守将府草草改成了行宫,好在这守将可是一关之主,这官署也还够大,容纳得下王公贵臣和近侍们住下。
夜晚,皇帝房内。
“你对那小子满意吗?”薛繁忙了一日,靠在椅背上扭了扭脖子,随手端起一杯茶。
“满意倒还说不上,但初次见面的印像倒还不错。”
“能成一关之主,光有前任的举荐有多大用?得自己有本事才能震得住,今日我去军中走了一圈,这上上下下对他还是很信服的,年纪轻轻就坐稳了这个位子,是个有本事的,你家灵儿,有眼光。”薛繁眯了一口茶,随口道。
“这样貌,本事倒是不错,这人品我还得考量考量。”
“嗯。”薛繁点头赞成,“这人品比样貌本事什么的重要的多。”
“何人在此?”房外一声侍卫的厉呵。
“怎么回事?”薛繁立刻有了精神,扔下手中的茶杯出门查探。
“何事?”
侍卫一见二人连忙跪下,“陛下,大将军,这女子在院内鬼鬼祟祟,臣恐是刺客,便将其拿下。”
一旁跪着一个妙龄女子,吓得瑟瑟发抖,珠钗乱颤。
薛繁看这女子纤弱无力不像是什么刺客,看衣着打扮倒像个新嫁的小妇人。“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小妇人知了来人的身份,连忙叩拜,颤抖着声音道:“陛……陛下,大将军,臣……臣女不是刺客。臣女的父亲是前任古梦关守将赵礼。臣女来此是为了寻丢了的随身玉佩,那是臣女父亲留给臣女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