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太子。”林太医跪下行礼。“起来。”
司马越焦急道:“孤问你,薛家郡主的病如何了?”
“这……”皇帝吩咐过不可外传,林太医好不为难。
“说!”司马越厉声喝道。
“是。”还是先把眼前这关度过去吧,林太医战战兢兢的道:“启禀殿下,薛家郡主本就患有心疾,昨日受了内伤,又加之刺激,导致病重。”
“病重?怎么会,她不是说她的心疾好好养着便无碍吗?”
是啊,她哪会好好养着。太子情绪激动。
林太医吓得又跪了下去,“这……郡主应是自幼就有的心疾,能……能长至成人都是悉心调养的结果。若是继续养着应是无碍的,但郡主本就身体薄弱,且其心事颇重,思虑过甚,病重之时又受内伤,怕……怕是没几日了。”
“什么叫没几日?”太子陡然间失了神,“没几日……怎么会……”
噗。太子吐出一口鲜血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殿下!”
“太子殿下!”
等到再醒来来时,司马越只觉胸口犹如遭受啃噬一般痛苦。他闭着眼躺在床上,听着床边的话语声。
“回禀陛下,殿下是一时血不归心,引发心病,只需好好调养便可无碍。”
原来这就是心病,心痛是这种感觉,可又如何呢?远远比不上傲寒病发时的疼。他说过以后会一直陪着他,如今他就陪着她一起疼吧,可惜他所受的远远不及他的寒儿的万分之一。
“下去吧。”是父皇的声音。
皇帝走到床榻边,替他盖紧了被子,叹了声,“你们这些孩子啊。”
一个个的心里是憋了多少事啊,他是越发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皇帝吩咐道:“让太子好生休养,别再让他四处跑了。”
屋内的人都离开后,原本还在昏睡的司马越掀开被褥,忍着痛起身。
清和悄悄潜到碧梧院内,拦下一个侍婢,“湘儿。”
“清和,你来这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吗,眼前主子是最要紧的,其余我以后再与你解释。”
“湘儿,我等,我会等你解释的。我想问问你寒姐的事。”
白湘拉着他在一处台阶坐下,“外人的眼中主子是个坏人,其实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主子其实从未想对薛家怎样,而是一直防着薛家,在回京前,我并不知她和薛王爷的关系,我就想不明白她每年都查薛家的事情,但为什么又极其避讳薛家。来京前,她更是和我说薛繁不喜欢她母亲,也必然不会容下她,她自估难敌薛家,才会说如果她死在京城便一定是死在薛繁的手中。”
“不,师父怎么可能会杀她,她其实是师父心中最为珍视的那个孩子……”
清和忽然发觉屋内有了动静,拉起白湘推门而入。
练傲寒的床前站着一个男子,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师兄?”
“太子殿下?”
司马越道:“我只是想来看一看她。”
白湘点点头,退出屋外将门带上。
司马越慢慢在床头坐下,握住锦被外的玉手,一滴泪滑在那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手背上,“练傲寒,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多次想让太医给你诊脉,你屡屡避开,也怪我,若我当时强硬一些,你早早的就被我逼着去养病。寒儿,对不起。寒儿,你快点好起来好吗?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依你,你要走,我不拦了,不过哪怕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跟着。”
司马越握起她的手放到手边轻轻吻了一口,衣袖顺势滑下,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精致的玉镯。
“答应我,戴上了就不许脱。”
“我答应,这么好看的镯子我当然不脱。”
昔日甜蜜之景浮现眼前。
“寒儿,你起来好吗?练傲寒,你听好了,你要是……要是敢这么走了……我便抹了脖子跟你一起走那黄泉路,我误摘你面具时,你不是拿剑要砍我吗?就用你的佩剑如何啊?”
女子纤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寒儿,寒儿!”
白湘听得房内的动静冲了进去。
“快叫太医,寒儿动了!”司马越激动道。
林太医来了一趟,改了个方子,道:“之前郡主脉息薄弱生气全无,老夫本以为……今日来瞧,郡主似乎心有生志,是个好兆头啊!”
太医走后,司马越从暗处走出,眼角发红,薄唇勾起,又哭又笑的。
司马越倏地捂住心口,表情痛苦地扶住一旁的桌子。
白湘想去把太医叫回。
“回来。”司马越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司马越就要走。
“殿下,我想替我家主子说几句。”
“你说。”
白湘道:“我家主子其实一直爱着殿下,她爱殿下爱到了骨子里,殿下就是她的命。她拼命的想要推开殿下,是她觉得自己不适合做殿下的妻子,她觉得殿下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主子说她可以做殿下的谋臣,可以为殿下披荆斩棘,可她并非贤良女子,她做不了储君之妻。”
“谁说她做不了了?我的妻子,我的正妃只会是她。”司马越说罢留恋的看了屋中一眼便走了。
当晚,于风偷溜去打了些野味,刚回营,路书便送上了明园送来的急信。
于风拆后一阅拍案而起,“好你个薛繁,把我姐姐害成这样!路书,回京,去薛家!”
一早于风就用能跑死马的速度赶回京城,一路直奔薛王府。
“全给老子滚开,薛繁,你把姐姐还我!”
“师兄。”
“师兄。”
清和清朗连忙去拦。
“哥,姐姐还病着,你别吵到她。”清和一语戳中要害,于风才冷静下来。
“清和,我姐呢?”
清和便带着他去了碧梧院。
清朗忙择了另一条路跑到碧梧院和师父报了个信。
“二公子。”白湘见到于风才有了几分喜色,有二公子在谁都别想再欺负主子了。
“白湘,我姐如何了?”于风满脸的担忧。
白湘上前一步,悄声道:“公子放心,主子稍有好转,且不日必有人来救。”
“回来了。”薛繁现身道。
“呵,当然。”于风向薛繁走去,“我不回来,谁替我姐要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