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念见赵小澜真的乖乖坐着了,便转向礼台中间。
此刻客人基本落座完成,长公主和陈国公也走回了高台上坐下。
司仪宣布开始第二步:开礼,蓝念便看到陈国公走到高台中央,洪亮的嗓门夹杂着内力,使得两边长廊上的人都能够听清楚。蓝念本来是挺期待的,结果陈国公开口便是套话,文绉绉说了接近一刻钟。概括起来大概的意思就是今日小女的及笄礼,感谢各位来宾前来参加仪式之类的,最后嗓子也略微沙哑了,但却都是些场面话,难为他一个武将将那些话给背下来了。
开礼结束后,便是第三步,笄者就位,也就是及笄者正式出场。蓝念先看到一个粉色衣裳,戴着面纱的少女从礼台的对面走出来,在丫鬟抬着的盥中净手后,走上礼台,并站到了礼台的左侧,蓝念猜这便是此次仪式的赞者。
接着,蓝念便看到宣仪郡主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缓缓走出。
今日宣仪郡主上身着桃红色广袖外衫,下是月牙白曲裾襦裙,脚上是桃红色绣花鞋。妆容较为简单秀丽,长发挽成小巧的发绺,未加任何首饰,只有一朵桃红色的绢花。脸上也较为素雅,覆着白色的面纱,但脸颊两侧却细细钿上了两排圆润的珍珠。
走到距离礼台的还有三分之一鞠距离时,蓝念看到她分别向左右两边的宾客各行一礼,行为举止难得的娴静安宁。
行礼后,蓝念见她走上礼台,面向三个主座位,跪坐到丫鬟提前放置好的垫子上。先前站于左侧的粉衣女孩则上前,拿起玉梳为其轻轻梳了梳头,然后将梳子放到左边丫鬟抬着的托盘里。
然后苏先生作为正宾,此刻也起身,开始正宾的宾盥仪式。苏先生起身后,长公主和陈国公也起身,落后半步跟随在苏先生的身后。
苏先生走到旁边放置好的盥盆里净手,拭干水珠后,与陈国公和长公主互揖一礼,再回到正宾位置坐下。陈国公和长公主也坐回了位置。
然后是及笄礼的第七步:初加。旁边上来了两个浅粉色衣裳的少女,也戴着白色面纱,各自手上托着一个托盘,一个上面放着罗帕和发笄,一个上面放着一套米白色素雅的襦裙,这便是有司。
苏先生再次起身,走到宣仪郡主面前,高声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望效其母,本心自如。”听到苏先生的最后一句,包括蓝念、长公主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心思各异。而陈国公,此刻则直接是冷着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苏先生则好似不觉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有何异常,取起有司托盘上的发笄,轻轻插入宣仪郡主的发绺之中,然后回到位置上坐下。
而赞者,也就是第一个粉衣女子,则上前为宣仪郡主正了正笄,并将她扶起。
四周的宾客此刻纷纷起身,对着宣仪郡主作揖表示祝贺。宣仪郡主则接过有司手里的衣物,朝侧边走下更换衣物。
没过多久,众人便看到了一身暗白色绣花襦裙的宣仪郡主从侧台走出,头上簪着月白色发笄,走到了礼台的中央后,跪坐在蒲团上,对着陈国公和长公主认真地作出第一拜,拜谢父母养育之恩。
蓝念留意到,在宣仪郡主拜下时,长公主微微红了眼眶,不由自主地轻咬了几下嘴唇,而陈国公则毫不掩饰眼里的疼爱和宠溺。
此时,仪式已经完成了一半,待进行下一步时,便看到了一个侍卫急冲冲跑上了高台,在陈国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接着陈国公脸色突变,神色复杂地看着长公主,然后对苏先生和长公主说道:“先生,公主,皇上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长公主眸子一下子变得锐利,说道:“你叫他来的?”苏先生则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陈国公看长公主要发怒的样子,忙说道:“公主误会我了,你也清楚,皇上是君,怎能是我干预得了的?何况,我比谁都爱潋仪。”
长公主甩了甩袖子,说道:“最好不是,他到哪里了?”
陈国公还没说话,便听到一声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忙起身,便看到一个明黄衣袍的男子从长桥的一头走了进来,随即纷纷跪下行礼:“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向礼台。蓝念则悄悄打量着这个对云珞千防万防心肠狠辣的男人,五十多岁的年龄,却是满头白发。只是步伐依然矫健,看的出来是长期习武之人。
云啸天快步走上高台后,坐到了中间的主座上,看着下面臣服行礼的众人,扬起了唇角,只是看到轮椅上微微颔首的云珞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轻轻挥了挥手,身旁的太监尖细夹杂内力的声音响起:“皇上有令,众卿平身。”
蓝念也随大众起身,刚准备坐下,便听到身边走过来一个丫鬟为她斟茶,只是嘴里说道:“王妃娘娘,长公主让我带话给您,请您将面纱戴上。”
蓝念看过去,却见那个丫鬟已经走远,开始为别人斟茶。
身边的赵小澜说道:“表嫂,刚刚那丫鬟好奇怪,你已经成亲了,戴面纱不是很奇怪吗?”
蓝念则不这么认为,其一,刚刚的丫鬟她在长公主身边见过,是长公主的贴身丫鬟;其二就是她和母后长得比较像,长公主今日的异常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那皇帝难免不会认出来,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戴上面纱后,蓝念看向礼台中央。
她没注意到,云珞见她戴上面纱时,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众人坐定,云啸天把视线转向一边站着的长公主,轻轻说道:“长和,好久不见。”
长和公主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皇上屈尊来参加小女的及笄礼,长和感激不尽。但小女及笄仪式尚未完成,还请皇上上坐观赏,待小女完成仪式后再行商谈。”
听完长和长公主的话,陈国公忙跪下,周围的人也瞬间安静,啸天帝则脸色微沉地看着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