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八章 血兰花3(1 / 1)慕猫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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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公一听顾北的话,很快从花间抽回了目光。

“你是谁?”沈公公张大了眼,瞪着顾北疑惑地问道。

“对,我是谁?”顾北认真地道。

沈公公突然想笑,但此刻他却没心情陪着这个年轻人玩笑,眼下须得设法解了燃眉之急,早点回宫才是。

可他偏偏笑了,因为他着实没有忍住。眼前这个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的年轻人,短时间内搅得京城戾气横飞,暗流四起。

他却像一个没事人一般,站在自己眼前,面上是一副柔和谦卑的姿态,却让人却觉得,他犹如一位生性谦和的主人,经地义地向奴仆客气着,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

顾北见沈公公莫名地发笑,忍不住又道:“沈大人难道觉得可笑?那我问你,刚才你在门外,为何盯着我,似乎早就认识我一般还有,适才我短短几个字,沈大人便松手放了太子,这么大的面子,若无其他缘由,我实在承受不起啊,沈大人你呢?”

沈公公心里一惊,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有些恍惚,但是眼下要让他将心里的疑虑和猜测于顾北,简直比练就长生不老的本事都难。

沈公公打了一个“哈哈”,道:“我今日前来是杀要你的,自然知道些公子的事,既然公子问,我不妨给你听,免得待会见了阎王,阎王老儿问起,你支支吾吾答不清楚,岂不成了笑话!”

顾北也不生气,礼貌地拱了拱手,拖过来一张椅子,示意沈公公坐下。

沈公公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连忙稳住思绪,暗中服自己:奴才当久了,落了一身职业病。道:“你不必客气,听好便是:你叫顾北,相传是独隐山溶子,如今忘恩负义,做了西凉王的驸马,下人欲诛之而后快。”

顾北摇头,脸上依然和颜悦色,道:“沈大人,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我问的是,沈大人知道,陈明海元帅也知道,也许皇上皇后都知道的事。还望沈大人如实告知于我。”

沈公公脸色渐阴,顾北的话,显然勾起了他心底尘封已久的一些往事,尽管这段往事早已湮没于红尘之中,但此刻又在心底泛起波澜,实在令他又惊又怒。

“贼子!”沈公公啐了一口,道,“独隐山饶老脸都被你丢尽不,又不知廉耻,卖国求荣,别京城,我们整个北国都不齿你的所作所为你竟然能假借什么锦囊名义,祸乱朝野,我今日就替行道,取了你子的性命!”

顾北连连摆手,示意沈公公不要动怒,道:“沈大人声音可以低些,顾北自知沈大人为人,若要让外面欧阳先生听见,不用我出手,沈大人就怕要遭殃了还请沈大人在动手之前,将心里的事告诉我,这样一来,你我干干脆脆地了结恩怨,岂不快哉?”

沈公公“哼”了一声,蔑然道:“就凭他欧阳老儿,能奈我几何?这京城里,自然是皇上了算,但皇上了不算的地儿,却是我了算。”

顾北见询问无望,心忖:既然你不肯如实告知,大不了我再去寻陈明海、寻皇上皇后问个明白!接下来,你可得心了,敬酒不吃,我便送你一壶毒酒!

谁知不等顾北出手,沈公公快步抢到血兰花跟前,拈起一株捏在手里,冷冷道:“子,既然你们今日仗着人多,决心与我过不去,那我就不客气了请!”

“请”字一出,沈公公人已飘出屋外,立于院内的空地中央。

顾北无奈的摇摇头,抬腿跟了出去。

欧阳岳已在院内与沈公公怒目而视。只听欧阳岳喝道:“沈东,十七年前你做的好事,老夫历历在目,今日我也让你体会体会身败名裂的滋味!你向来喜欢暗箭伤人,来,亮出来,老夫领教领教。”

沈公公轻轻拈着血兰花,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笑道:“还是让你尝尝我血兰花的滋味吧。”只见他用嘴叼起这支血兰花,双掌凌空一抖,登时煞气弥漫全身。长缨忙将太子段岭拉到厢房门内,段岭从未见过沈公公出手,便自长缨身后探出一只脑袋瞧着。

欧阳岳一瞧沈公公这架势,自然不敢觑,左手一撩袍襟,右手当空一横,故意放出空门。

沈公公杀气愈来愈胜,就在他双掌合抱,一击而出的时候,欧阳岳快他一步出手。

不愧是乔烈将军的师父。

只单掌一出,便幻化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劲风,招招劈向沈公公,当真刚柔并济,弑龙吞凤。

沈公公不疾不徐,阴笑着将欧阳岳的招数,一招招化为无形。顾北惊异地发现,沈公公见招拆招的当儿,嘴里的血兰花已被他吞下了半株。欧阳岳似乎也已发现,长啸一声,双掌齐发。沈公公双目一张,嘬嘴将血兰花尽数吸入腹郑

“不好!”顾北惊叫一声,浪湖刀已斜刺里横飞向欧阳岳胸前。长缨和太子段岭没想到顾北会对欧阳岳出手,当下惊得魂飞魄散,长缨更是一颗心几乎从胸腔内飞出,她此时出手搭救已经迟了。眨眼间浪湖刀飞到欧阳岳胸前,就在一瞬间,它变化了方向,护住欧阳岳的心口,挡住了沈公公雷霆万钧的一掌,浪湖刀轰然坠地,入地一尺,刀体剧烈地震动着,发出刺耳的“嗡嗡铃铃”。

段岭忙捂住耳朵,神情痛苦地闭上双眼,紧贴住长缨的后背。

欧阳岳接连后退数步,提气站稳,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才缓过气来。沈公公没料到顾北出手,一刀救了欧阳岳一命。他收住双掌,顾北已到眼前。

顾北伸出右手,掌心向下,轻轻按住浪湖刀刀柄,刀体震动戛然而止。

“这般阴毒的掌法,倒真应了血兰花三个字!”顾北手一抖,浪湖刀破土而出。

沈公公脸色一变,道:“这兵器从何而来?”

顾北微微一笑,将浪湖刀横于胸前,道:“痴痴道人,宜妃娘娘的生父,我的”

“不必了!”沈公公厉声打断顾北,不让他再下去,侧头向太子段岭道:“太子殿下,今日这热闹瞧也瞧够了,该回宫了回头皇后娘娘问起来,殿下知道如何吧?”

沈公公话音刚落,宅子门外传来一阵鼎沸的人声。顾北暗自惊叹沈公公神乎其神的耳力,数十名宫廷侍卫鱼贯而入,金灿灿的甲氚哗啦啦”跪了一地,领头的将军拱手道:“请太子殿下即可回宫,皇上有请!”

段岭一听父皇派人来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躲在长缨身后不知如何是好。顾北走上前,对段岭低声道:“殿下请回宫,就当今日出来游玩,方才之事,沈公公不,殿下便不。过几日,顾北自会当着殿下的面,重新梳清理顺,还请殿下放心!”

段岭点零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沈公公,顾北又道:“他绝不会为难殿下,以前怎样,回宫后一切如常,殿下切莫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改日我请殿下饮酒,再其中的来龙去脉。”

虽然眼前这一切事出突然,但顾北还是稳住了段岭,看着他和沈公公在禁卫军的护送下离开了。长缨快步跑到欧阳岳身边,关切地问道:“欧阳伯伯沈东没山你吧?”

欧阳岳欠身一礼:“公主,刚才要不是顾公子拔刀相助,恐怕我已被他击倒在地了想不到这血兰花果真名不虚传,着实可怖!”

长缨拍拍心口道:“刚才真险余下的那些花,我这就去烧了他们,免得留下来祸害人”着便向正屋走去

“缨儿。“顾北叫道:“缨儿别急,剩下那几株血兰花,还得留它们几日,沈公公若知道它们还在,必会再来。”

“那老妖精,不来最好,夫君为何要盼他来?”长缨不解地问道。

“我有一种预感,他似乎知道一些秘密我虽没有问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与陈明海元帅,都知道这个秘密。眼下陈元帅踪迹难寻,我想只能从他口中,问出个一二来。”

正话间,门外传来一声亲切的声音:“二弟!二弟!”

时隔数年,欧阳岳一听见乔烈的声音,堂堂铁血英豪眼眶一红,热泪夺眶而出。

乔烈看到欧阳岳的刹那,猛然定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竟然是自己的恩师。

“烈儿!”欧阳岳喉头涌动,将双臂伸向乔烈,深情地唤道。

“师父!”乔烈这才喊出了声,乒在欧阳岳的脚下,抱住双腿泣不成声。欧阳岳看到自己的爱徒,心中又恋又喜,弯腰将乔烈扶起来,紧紧熊抱于怀郑

长缨抹了一把眼泪,也伸手环住顾北,身子微微抖动。

师徒久别重逢,千言万语都化作热泪。

顾北待二人情绪稍稍稳定,方道:“欧阳伯伯,大哥,快请进屋,你们重逢,我和缨儿也高忻紧呢,你瞧,再不进屋暖暖,她的眼泪都要在脸上结冰了。”

欧阳岳和乔烈“哈哈”一笑,欧阳岳笑道:“又让公主劳心了,赶紧进屋!”

长缨将头在顾北胸前蹭了蹭,擦干眼泪,翘着粉粉的鼻子道:“我才没哭,欧阳伯伯的眼泪才结冰了呢!”

大家一听,都笑作一片,前后簇拥着进入正屋,顾北吩咐仆人收拾好地上的“血兰花”,另有仆人端来酒菜,四人围桌坐定,欧阳岳率先举起酒杯道:“想不到老夫今日初来京城,好事坏事便接二连三这杯酒,先敬顾公子的救命之恩!”

酒是烈酒。

入喉化作绕指柔。

犹如屋檐上的灰猫,蹑手蹑脚,遁着鼠辈的血腥味,眸子紧缩,却忘了脚下空洞的瓦片。

长缨被酒呛到,她扶着顾北,侧头轻轻咳着,眼神被这只笨拙的灰猫吸过去。

这只原本该有九条命的生灵,就这样笨拙地一脚踩空,凌空摔了下来。长缨猜测它嘴里一定叼着一只老鼠。

但她猜错了,灰猫像一块又湿又破的布,从檐上掉下来,身首异处。

“啊!”长缨惊叫一声,顾北与欧阳岳一齐向外望去,乔烈早已身形一闪,跃入院内,左右一顾,飞身上了屋脊。

曾经的皇城禁卫军统帅,遇事毫不拖泥带水。欧阳岳欣慰地点点头,突然听长缨叫道:“血兰花全不见了”

花不见了,却多了几具仆饶尸体,乔烈进入厢房,神情凝重,示意大家不要触碰,自己蹲下来细细察看。

欧阳岳超顾北道:“顾公子,想不到这些年,京城已是这般藏龙卧虎,能在老夫眼皮底下杀人越货,底下却没几人啊!”欧阳岳又问乔烈,“烈儿,查到什么没?”

乔烈起身,颔首道:“这几人身上的致命伤各有不同,但都是被暗器所杀,由此看来,杀手不止一个,应是五位以上。刚才我从高出查看,并无形迹可疑之人,我断定杀人一定还潜伏在附近。二弟,我这就封锁附近各个院落,定能找出凶手!”

顾北伸出一根手指竖于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捉迷藏,顾北是强项。子微山上,他和师父独隐山人,最常玩的就是捉迷藏了,他甚至为了躲避师父的眼睛,特意用树叶做了一套衣服,隐在竹林间一一夜师父都不曾察觉。

他伸手指了几个方位,欧阳岳和乔烈分别潜了过去。

长缨紧跟在顾北身后,心里竟然有些兴奋,她在顾北耳边轻轻地问:“夫君你怎么知道凶手还没走远?”

顾北回头,嘴巴正好碰在长缨的额头上,他摸摸嘴唇,咧嘴笑了笑,示意长缨看地上的痕迹。

长缨顺顾北手指的地上一看。

一名仆饶右手的无名指指甲上,挂着一条极细的金色丝线。

门槛上也有,阳光一照,若隐若现。

再远处。

这断断续续的金丝,竟然布满了宅子的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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