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后，林顾念在陈铁生面前扬了扬手掌，“你看。”

陈铁生虚晃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什么？”

“赵小慧的头发。”听到林顾念的回答，陈铁生仔细看了一眼，果然，她的手掌心附着一根头发。

“你刚刚取的。”

“对啊，刚出炉，还热腾腾的呢。”林顾念有些玩笑道。

陈铁生看着此时嘴角漾着丝笑意的她，“真看不出来，林法医还有幽默人设。”

“在这方面，陈队长也不逊色啊。”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到了停车的地方。

坐进车里后，陈铁生开了口，“走吧，我们再去见一下田姐。”

这次，他们直接等在了田姐的家门口前。

看到他们的出现，田姐没有惊讶，面色平静的将他们请进了屋内。

屋子里，物品摆放的极为规整，就连刚进门的鞋柜上都被细心的贴上了各种标签。这可看得出她是一个做事有规划性，且心思细腻缜密的人。

林顾念不得不佩服她的沉着冷静，明明不满于他们的到来，但她还是能不乏礼数的接待了他们。透过眼前的水杯里袅袅升起的热气，林顾念看着眼前淡定的田姐，微微一笑，“此次来，我们便是来跟你说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已经证实，前段时间的死者确系是你的哥哥田大壮。”

田姐的脸上变换出多种情绪，但都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我们今天来是请你跟我们去认尸的？”

“认尸？你们不是确定他……”说到这时，她闭上了眼睛，“死了吗？”

“目前我们是根据现场所遗留的信息证明的他的身份，据我们了解，他的亲人只有你的存在，所以我们想借住DNA检测来准确确定他的身份。”陈铁生看着她，眼神里的探究像是一条蛇，吐着蛇信子，像是要钻进人的心底，去探寻那丝真相。

“好，我配合。”

听到她说配合，陈铁生与林顾念站起身来。随后，三人一同去了警局。

拿到DNA验证结果的陈铁生走到田姐面前。

“结果出来了？”田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面前的陈铁生。

“看你的样子，像是很肯定死者不是自己的哥哥啊。”

“刚开始我就跟你们说过了，我的哥哥没有死。是你们一再不信，那我只好配合一下你们，让你们死心了。”

“那不知田小姐的哥哥现在在哪呢？”

“其实，这次我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案，我的哥哥失踪了，我找不到他了，只能把找哥哥这件事寄希望于你们警察身上了。”

一来一回的对话中，田姐丝毫没占下风，每一句话都缜密的让人找不出漏缝，眼前的女人确实是厉害。

“田小姐放心，你报的案子，我们肯定会立案调查的，但这也需要田小姐的大力配合啊。”

“放心，只要能找到我哥哥，要我怎么配合都可以。”田姐说到这，唇角弯了弯，“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陈警官，再见。”

“再见。”

田姐起身，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林顾念拿着另一份鉴证报告出来，看着走掉的田姐，无奈的叹了口气，举起手里的鉴证报告，扬到陈铁生的眼前，“你看看吧。”

陈铁生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林顾念，随后低头翻了起来，在看到上面的最终结果时，他的眉头立即拧了起来，“她们不是母女。”

“对，她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怎么可能？”

“你说，会不会她真的不是李兰？”林顾念的问话没有得到陈铁生的回应，他微扬着一条眉毛，陷入了沉思。

“那具男性白骨确系是赵虎没错，而那具女性白骨与目前我们认定的田大壮是亲兄妹的关系，如果那人不是田大壮，那他又是谁？”

“如果我们找赵大娘去指认她呢？”

“她拒不承认的话，一样不行。”陈铁生有些无奈。

“那我们就拿她没办法了。”

陈铁生渐渐眯起眼睛，“如果她真是李兰的话，那只有一个说明，那就是李兰根本就不是赵小慧的亲生女儿。目前，照所有的情形来看，我们只能从赵小慧的身上找突破口了。”

“你的意思是再去找她？”

“对。”

“可即使她给作证了，那她有间歇性精神病，能行吗？”

“只要有证据证明她这个间歇性精神病人是在精神状态清醒的情况下作证的，那就可以作为证人。”说完，陈铁生就向着外面走去，“走吧，林法医，还愣着干什么。”

“奥。”天天跟着出现场的她，心里的拧巴早就开始有了松动。

来到长山精神病院，看着那一排排及腰的冬青，心下竟有些怀念起了上学的时光。其实，总体来说，她的学习时光是很枯燥无味的，除了学习，好像就是学习。

那时候的她，没有穿白衬衣的帅气学长，更没有敢揪她小辫的淘气同桌，好像所有的青春剧里所描述的情景中，除了有站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其实，有时她也想成为作家笔下的女主角，但想想怕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人把她的故事写出来，那怕是会创造一个零阅读量的奇迹吧。想到此，她竟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林法医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我上学的时候？”

“哦，说来听听。”

“没什么好说的。你呢？上学时怕是个学霸吧。”

“正好相反，是个学渣。那时所有的老师看到我都头疼的厉害，但就是我的班主任没有放弃我，一遍遍的帮我补课，如果不是他啊，我怕是就混了社会了。哪能像今天这么体面的活着，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你的样子，还真不像那混过的人啊。”林顾念有些调侃道。

“好人坏人是不会写在脸上的。有个人曾跟我说过，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别人吧，帮了好人更好，若是帮了坏人，那就证明老天也想再给他一次放下屠刀的机会，所以，何必去管帮的谁呢，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就好。”

“这话是个女孩跟你说的吧？”林顾念侧过脸看着陈铁生，此时的他，脸上明显有一丝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