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伦何许人也,那可是刚成亲就敢冷嘲热讽袁隗,最好青史留名的奇女子,又怎会被袁隗拍拍桌子就吓到,微微一笑,脸上波澜不惊,举止优雅地给自己与袁隗分别到了杯水,不是很在意地说道:
“能有什么大事,身为我马伦的女儿,只要没偷,没抢,不去仗势欺人,单单只是打几个纨绔子弟又算什么?”
袁隗没有去喝马伦到好的水,而是用手指着马伦,提高了声线,喝道:
“到了现在,你竟然还护着她,你知道她今天干了什么吗?平时不着调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带着一个男人去点评京都三十二家青楼风物,你说她一个女儿家,这又成何体统。”
“咳!”这句话真的将马伦惊得不清,喝下的水还没吞入腹中,变呛到了气管中,连忙拍了拍胸口,争着脖子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
袁隗这时才将桌上的水端起来一饮而尽,没好气的说道:
“还不是你的好女儿自作聪明,想要女扮男装去青楼见世面,便带着一个男人在青楼门口品酒,最后把整条街的人都给惊动了,你说,到了这种时候,他那种三脚猫的化妆手法还能瞒住其他人吗?这才几个时辰便闹得满城风雨,都说袁家小姐带着一个白衣小生评点天下烟花......”
“行了,行了!”马伦拍了拍桌子,打断了袁隗的话,顿时感觉一阵头疼,揉着额头说道:“唉!这还不是澹雅在京中的名声太差了,现在一有事发生,便会将恶名往澹雅头上安。”
袁隗阴沉着脸,左手不断敲击着桌子,转头对着马伦说道:
“以前澹雅虽然胡闹的点儿,但总体而言还算是清名不损,但此事不同,绝对不能安到澹雅头上。”
马伦也跟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于是对着门外喊道:
“来人!去把小姐带回来的那个人调查一下!”
“是!”
话音刚落,便从门后走出数人前去调查起张林来。
......
袁家的势力是何等庞大,四世三公,未到片刻,张林的家世身平便被下人摆到了桌案上,马伦盯着看了半天,突然眉头一皱,说道:
“边郡世家,曾经也算是世代两千石,但如今家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做豫州刺史的舅舅,门第低了点儿,不过师从卢植,勉强也算得上与我家有亲。”
袁隗嘴角抽搐,心道,我又不是看女婿,管人家门第高低干啥,反正肯定没我家高就是了,便撇撇嘴说道:
“这件事只要压下来就好了,管他门第作甚?”
马伦也随即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答道:
“不错,而今天下有变,只要能力出众,门第低点儿也是可以接受的,就像朱儁,门第虽然不高,而今不也做到了中郎将么?”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有打算招婿,你管这么多干甚?”见马伦一直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袁隗便忍不住对着马伦厉声说道。
马伦冷哼了一声,眯着眼睛说道:
“今日不急,明日不急,转眼澹雅都快十八了,你见哪家的姑娘到了这个岁数连门亲事都没有的?
我看此人还算不错,在镇压黄巾中也颇有功劳,回到京城,不说别的,最起码一个四五百石的郎官总混得到,另外也不算毫无根基,朝中有王允,卢植,皇甫嵩等人帮衬,若是再加上与我家有亲,为我袁家婿,前途也不用担心。
只要我们做好了,今后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袁隗转念一想,感觉马伦说的也有点儿道理,若是说家世,张家和袁家比,那的确是拍马不能及,但又有多少人的家世能与袁家相比呢?真正算,也就是皇家与弘农杨家,可他们中有愿意娶澹雅的同龄人吗?
挠了挠脑袋,袁隗两眼一眯,心中一定,与其将澹雅磨磨蹭蹭的变成一个老姑娘,到不如趁机交好王允,与杨赐等党人加强关系。
既已盘算完得失,袁隗便看着马伦颔首道:
“夫人言之有理,澹雅的事的确不能拖了。”
随即朝着门前的下人喊道:
“去,替我往豫州刺史王家递一份名刺,请王子师过府一叙,就说我有大事相商。”
王允此时正在家中与夫人陈氏在屋中相谈着张林的婚事,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府中的下人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
“使君,司徒袁府送了名刺过来,说请使君过府一叙!”
“司徒袁府!”王允眉头一皱,颇为疑惑的说道:“袁司徒家有亲族在宫中为十常侍,向来与我没有深交,如今请我过府,不知是作何打算?”
陈夫人也有些疑惑,看着下人说道:
“来之人除了递上名刺,不知可曾还说过些什么?”
下人摇了摇头,说道:
“说倒是没说什么,就是神色有些急迫!”
王允微微一叹,眉头揪得更深了,说道:
“既然司徒相邀,那我也就走这一遭,我倒要看看这袁司徒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随即对着下人正色道:
“备车,去司徒袁府。”
都是权贵之家,虽然地位有所差距,但双方宅邸其实离的不算太远,片刻之后王允便进到了袁隗宅邸的正厅中。
袁隗夫妇一见到王允,便立即走上了,握着王允的袖子说道:
“子师呀,多日不见,我可是甚是想念,你怎么都不知道来拜访一下我这个老头子,莫非是怕我备不起酒水吗?”
王允展颜一笑,寒暄道:
“司徒公怎可做此想,司徒日理万机,允只不过是害怕冒昧来访,打扰了司徒罢了!”
接着又朝着袁隗拱手一礼,有些疑惑地问道:
“此次司徒突然召允前来,允甚是惶恐,不知司徒有何要事?”
袁隗身为官场老油条,深知说话时要将主动权拿在手里的道理,便立即变了脸色,略微有些愠怒地说道:
“此事我本不愿意与子师言明,可是实在是有辱我女儿的清名,致使我不得不将子师仓促招来!”
王允顿时心中一紧,一股无名的火从内心滋生,莫非宁安真的跑到袁澹雅面前去调戏她了,我不是警告过他了么?怎么这么不听劝?
随即朝着袁隗恭敬地行了个大礼,面带怒色地说道:
“此事还望司徒言明!若真是我家那个不正气的东西做出了什么混账事,我绝不包庇。”
袁隗两眼一眯,叹了口气,说道:
“若澹雅是个男子,那也算不得什么,只能说上是名士风流,搞得不好还能成为士林当中的一番美谈,但谁要澹雅是女人呢?”
这时王允有些急了,心中暗道一直铺垫着不说正事,吊人胃口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