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凡感受着那股意志，咬着牙望着自己的老师，他连话都不敢说，在这种根本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存在面前，他真正感觉到自己就是一只爬行于陆地的蝼蚁，只能仰望。

“这酆都鬼城神话遗地中居然有人存活……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一定会在华夏掀起一阵轰动吧。”

姜凡心中想到，对方现在在盯着他手中的鬼面大锤，果然他猜的没错，这大锤是来自这个酆都鬼城，而且很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武器。

神宝？

那是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

“是你搞的鬼吗，外乡人？”

姜凡感觉到那股意志同样降临在自己的老师身上，老师的魂在这道意志中微微抖动着，但是他的声音还是那般平淡。

“我徒儿自己的造化，和老夫没关系。”

听到老师的话，拿女子犹豫了一会，才收起这股意志，接着传出一道悠悠的叹息。

“心已经苏醒了，我能感觉到纪元在复苏……”

姜凡根本听不懂这个女声在说什么，心是什么？纪元在复苏又是怎么回事，这些老家伙似乎知道这个世界很多秘密，他很想开口问，又怕唐突了这个恐怖的存在，只能低着头等自己的老师说话，老师说过这里有他的大机缘，但是他至今还没看到大机缘在哪。

似乎是察觉到姜凡心里头的疑惑，老者的魂开口了。

“老朋友，为我徒儿开启黄泉路吧，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寻找接班人，我的徒儿还不错。”

“外乡人，他是生灵……不适合我们的传承。”女声声音不容置疑，拒绝了老者。

“你有见过生灵拿起你们判官的神宝吗？他有缘……”老者似乎知道对方会拒绝，继续开口。

“而且他修炼了我的道，未来不可限量……”

老者的语气中带着一抹傲然，对于他的道，有绝对的信心。

闻言，那女声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老者说的话，没多久，姜凡又感觉到一股意志降临在他的身上，恐怖的意志几乎要将其压倒，他的肉体在溃散，剧烈的痛楚让他忍不住想要嘶吼。

“撑住……”

这时，老师的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姜凡咬着牙，在这宛如天地的恐怖意志面前，一点点的将灵粒子输入鬼面大锤中，大锤缓缓变大，散发着浓郁的鬼气，和姜凡一起对抗这股意志。

“哼……”

姜凡突然听到一阵冷哼之声，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在这一声之下，姜凡感觉天地都要崩塌下来，他的七窍开始喷出血液，毛孔中同样在这股压力下渗出血，立马变成了血人。

“道友，有点过分了！”

这时，老师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老师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带着一丝愠怒，姜凡能够感觉到自己那个只剩魂魄的老师身上同样产生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意志，很快与那股意志对碰了起来。

姜凡只感觉这个世界都在颤抖，大殿岌岌可危，似乎没办法承受这两股意志的对碰。

“转轮，够了，你想惊醒它们吗！？”

女声顿时炸响，在这道女声之下，那股几乎将姜凡碾碎的意志终于是散去，姜凡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男声同样降临在大殿之中。

“判官有命，带这个生灵入轮回井考核，生则开黄泉，死则入幽冥。”

“哦？”女声有些奇异，没想到那位会下这样的命令，给这个生灵机会。

“姜凡，你的大机缘来了，接下来要靠你自己，坚守本心，为师相信你可以渡过去的！”

老师的声音在姜凡脑中想起，还未等姜凡询问是什么情况，他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世界的场景在飞速变化，隐约间，他看到了一口巨大的枯井，连接着两片世界，一片光明，一片黑暗。

“入轮回井，能领悟轮回意则生，不能领悟则死……”

姜凡昏迷前听到了一道隐约的声音，然后便失去了意识，堕入了那口枯井之中。

大殿之中，姜凡的人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老者的魂孤单的看着远方，还有那一座座巨型雕塑，宛如一幅久远的画卷。

……

这是一个古代的世界，没有修炼，只有平凡的人生。

姜凡出生于一个平凡的家庭，一家人出游时，全家惨遭马贼杀害，而姜凡被马贼的头子养大，学会了一身武艺，跟着一帮马贼打家劫舍，烧奸抢掠，无恶不作。

十六岁那年，姜凡成年，一众山头的马贼庆祝他的成人礼，在酒宴上，马贼头子抓来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送给姜凡，那夜姜凡喝了酒，兴头上便夺了小姑娘的红丸。

十八岁那年，姜凡的妻子为他诞下一子，姜凡十分高兴，带人屠杀了一座村落，抢回来美酒粮食宴请四方马贼，在酒会上，他听到有人在议论他的身世，一直觉得身世是个谜的姜凡偷偷的躲在门口，听到了马贼头子杀了他全家的事情，姜凡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三十四岁那年，在他儿子的成人礼上，姜凡当着众马贼的面杀了马贼头子，自立山头为王，他的儿子在她母亲循循善诱的教导下读书写字，最终看不惯父亲的杀人如麻，离开了家门参加了朝廷的军队。

四十岁那年，朝廷征伐各处马贼，一名将领武艺高强，领兵作战能力很强，一个个山头的马贼都觞于他的手下，最终这名将领打到了姜凡所在的山头，姜凡这才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将领居然就是他的儿子。

父子沙场相见，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最终大战一场，在他们母亲的哭嚎下，父子同归于尽，临死前，姜凡觉得人命自有天定，一切命数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无法更改。

……

第二世。

姜凡是一个孤儿，跟着一个老乞丐四处乞讨，老乞丐虽然穷苦，但是也对姜凡极好，姜凡一直将老乞丐当作自己的父亲，两人相依为命，直到有一天姜凡亲眼见到带着自己的老乞丐被城里权贵子弟活活打死，那时，姜凡的眼里出现了仇恨。

而后，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姜凡被一个偶然下山的仙人看中，收为记名弟子，姜凡便得到了修炼的机会，他将老乞丐的仇深深的埋在心中，努力修炼，好在他天资不错，在他疯狂似的努力下，居然在十几年内便成为了这个宗门的内门弟子，本该一辈子求仙问道的他却在一次下山时，屠戮了当年那个城市的所有高官权贵，他已是凡俗眼中的仙人，那些权贵在他的飞剑之下犹如蝼蚁，姜凡为老乞丐报了仇。

因为他随意屠戮凡人，仙们震怒，派遣执法阁前去捉拿姜凡，而带队的长老正是当年带姜凡入宗的仙人，仙人没有擒住姜凡，而是在最后时刻放了他，自己则回到宗门受到了责罚，姜凡不服，但是却没有办法，面对宗门他的实力太弱。

姜凡成为了一名散修，行走于世间，结识了自己的道侣，两人一同修炼，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是好景不长，当年的宗门再度找上门来，乘姜凡不在家，将其道侣杀死，姜凡赶到后，疯狂的杀死了那些前来执法的仙人。

道侣被杀，姜凡彻底入魔，他怨天道不公，修入魔道，终于在百年后，他成为了魔道的一位巨擎。

那一年，他杀入自己曾经的宗门，恣意屠戮宗门中的所有人，不管是弟子还是长老，全都丧生于他的魔手之下，那一战尸横遍野，天崩地裂，被修炼界载入了史册。

而后他受到整个修炼界追杀，终于于某日与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展开了一场席卷整个修炼界的厮杀，最终他战死于魔渊，死前，他手中不知有多少亡魂丧生，是真正的魔头。

这一世，姜凡发现宿命并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他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宿命。

只要够强。

……

第三世。

姜凡出生于帝皇之家，从小天龙气运加身，受到世人的尊敬，从小受到溺爱的他，认为除了皇室，其他的所有人都是蝼蚁，他可以掌握亿万众生的生死大权。

他在城中游玩时，打死了一个老乞丐，看到老乞丐身边的小乞丐哇哇大哭时，他觉得有趣极了。

十几年过去，他一直生活在奢华的日子中，他甚至当上了他所在国家的皇帝，纸醉金迷，民众怨声载道。

有一日，他正在和妃子们嬉戏，皇宫内突然打下一道天雷，惊的所有人都出门看天，只见一位仙人降临，他连忙跪拜。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柄飞剑便将其脖子刺穿，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仙人要杀他，只是他能够看到那个仙人眼中的仇恨，那股仇恨很熟悉，彷佛曾经在城中某个小乞丐的眼里看到过。

这一世，姜凡发现了，世间之事似乎都有因果，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在控制着他。

……

又过去几世，姜凡的身份不断在换，有平凡的过上一生，也有快意江湖，也有背负血仇，总之每一世的结局，姜凡都感觉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他的世界，这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