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傅成歌用过晚膳就回了房,也没让瑶儿和娣曼跟在屁股后头帮她洗漱沐浴换衣,熄了油灯,躺在床榻上,眼前一抹黑,辗转反侧,脑中竟是何淼淼带泪的脸,不知为何,总有一股不知名的怜悯涌上心头,好像和以前的自己有几分相似,都......
罢了,过些日子再去看看她就好,不必如此挂心。
倒是,明天该是回门的日子了,可到现在魏栿那个混蛋还没回来,不过也不能怪他,昨日刚刚启程,此去路远,一时半会儿更是回不来的,看来这次得自己回去了,免不了受那街坊邻里爱嚼人舌根的大姐大娘的唠叨,还有那不成器的爹的讨好,要是能不回去,她自是高兴不过,可惜老祖宗的规矩丢不得。
那家里唯一能让她挂念的就是傅枞钰了。
那丫头从小就黏她,不知她出嫁后,还有没有挨打。
想得深了,也就睡熟了。
“少夫人,少夫人。”瑶儿在耳边叫她。
傅成歌迷迷糊糊地睁眼,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怎么了?这一大清早的。”
“今日您要回娘家啊。”她好像睡了一觉,就把回门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也不知道健忘这毛病遗传了谁。
她坐起来,一拍脑门,“完了完了,”她看向瑶儿,“什么时辰了?”
瑶儿摇了摇手,“少夫人别紧张,还早,老爷夫人都还没起呢,奴婢这么早叫您是因为我拿了些鹤仙居送来的桃花银耳羹,过来送给您尝尝鲜,这可是他们不外流的招牌,今日您要回门,这银耳羹等您回来怕是早就见底了,我就偷偷问姚叔拿了些,您快起来尝尝,待会儿该凉了。”这才发现,瑶儿左手上提着个食盒。
“姚叔是娣曼的爹吧。”她一面穿鞋穿衣,一面问。
“嗯,少夫人您知道?”瑶儿放下食盒,取出一盅,放在桌上。
“先前听其他下人说的。”她就这么混过去了,其实还是她特地去向管家打听的。
洗漱过后,傅成歌坐在桌前,打开那盅盖,那清香便钻出来了,清清亮亮的银耳羹上浮着几朵蕊黄花粉的桃花,卖相很是不错,瞧的傅成歌心情都好了。
如此卖相,味道自然也是上品,一盅没一会儿就见底了。
“时辰差不多了,我也该打扮一下了。”傅成歌看看外面忙起来的家丁侍女,慢悠悠的站起身。
悠哉悠哉的梳完了发髻,画好了妆面,拜别了魏父魏母,坐着轿辇朝着城南去了。
在前厅里头,柳潇茹还特地让她别恼,魏栿有事在身,等他回来了,自要让他跟她道歉,一路送到门口,柔声细气的,真真像个温婉美人。
傅成歌坐在轿子里,手撑着头,正闭目养神呢,忽的停了下来,吓得她眼睛瞪圆了。
“嫂嫂!”
来了,这熟悉的声音。
她刚重新调整好坐姿,魏谪风就跟个猴儿一样窜进来了,一进来就坐下翘了个二郎腿,一脸的得意。
“少夫人,二少爷他......”瑶儿探进头,也是无奈。
“没事,继续走。”
她转眼又看向刚进来的小崽子。
“你香囊给你坐着了。”
魏谪风忙抬起屁股,见那香囊还好好地挂在腰间贴着衣物。
傅成歌捂着嘴拍着腿笑了起来。
“瞧你那样儿,给你紧张的。”
“嫂子!”这一大男人,竟嗔怪起一个女人了。
“说正事儿,来这干嘛,逮我啊?”傅成歌收起笑,掀开了边上的帘子,往外瞧。
魏谪风放下二郎腿,又换了条腿翘上去,“这不是看哥他还没回来,你一个人回去多没面儿啊,我来帮你镇镇场子,”他突然贴近,“这事儿我爹我娘可不知道,你回去了也别提,兄弟义气。”
傅成歌收回目光,扭过头,看着他“好呗,魏兄。”
“傅弟言重了。”他假模假式的作个揖,嘿嘿一笑。
透过轿帘缝隙,傅成歌瞥见了一对兄妹,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沉思了会儿,“为什么这几天我都没见到魏清欢?”
“你急着见她干嘛啊,那小丫头片子,不懂一点儿礼数,这几天估摸着又去郊外的宅子里闹腾了吧,不用管她,到时候真见着了,我怕你变卦。”他倒是很为傅成歌庆幸,还没被魏清欢摧残过。
一路上,魏谪风都与她聊些有的没的,一会儿是哪个员外老爷家的侍女最漂亮,一会儿又是哪家小姐看上了唱戏班子里的白面小生,要私奔,被她爹逮了回去,天天要死要活。这些事听着千篇一律,但她也不觉得烦。
如此一路,也不算乏味,很快到了傅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