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跨出浴盆,擦干了身子,又拧了一把头发里的水,瑶儿和娣曼帮着穿上了睡袍。走出浴房,一阵凉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喷嚏,这个时候可没有夏日里沐浴完后坐在家门口吹风的舒适。
“不碍事,没事。”她看瑶儿二人要来关切,就先发制人的回应了,然后走回了房间。
迈进屋,关上门。
一转头就看见魏柎已经侧着身子坐在床边了,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像是没有发现傅成歌的样子。
她悄悄走过去,本想吓他一吓,哪想到魏柎突然起身,反手就把自己擒住了。
“你还真以为你是只猫,走路没声没悄儿的?”他也是笑出了声。
“快点松开我。”她跺脚。
魏柎松手,继续气定神闲的坐着看那本书,傅成歌活动活动肩膀,然后凑到他旁边,“看什么呢?”
见书页上都是记载着的什么“荨麻几钱...乌头几两......”按她那两天跟着韩渝川学习的经验,直觉告诉她,这是一本关于药理知识的书。
他手一翻,封面就朝着上面对着傅成歌,果然那四个浓墨重笔的字:
《毒经四通》
“你没事干看这个干嘛,难不成...你要......”傅成歌指着那本书,然后表现出一副接收到了什么危险讯息的样子,双臂交叉着挡在胸前护住自己。
魏柎苦笑,这丫头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今天仵作不是说,张自明的症状像是中毒而亡吗,但又测不出来,我就想看看这本书上有没有记载。”说着,拿着那本书在她眼前挥了几下。
“张自明?”
“对,那个死的人叫张自明,是一个在肉市鱼市当屠夫混日子的,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手指上有很多伤疤,这些都是刚刚虞次调查了给我传回来的消息。”
“原来如此,那你看吧,我睡...咳咳...觉了。”傅成歌脱了鞋往床上爬,话还没说完,捂着嘴就开始咳嗽,她闭上眼睛,“张自明”这个名字在她脑子里转了几圈,好像听说过,但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算了,睡觉。
魏柎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侧躺的傅成歌,细想了想,起身关紧了门窗,吹熄了一盏油灯,给她掖好了被子,才自己捧着书凑在一盏灯光昏暗的灯前看书。
将近丑时他才轻手轻脚上床睡觉,也没去拽傅成歌的被子,自己又从床边拉来一条薄被将就一夜。
早上魏柎是被傅成歌的咳嗽声吵醒了,他睁眼看向蜷着身子的傅成歌。
看着外面的天色,应该...也才寅时吧。
“怎么了?”他用左手肘撑着身子,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
傅成歌暗道不妙,跟只小鼠崽子似的往被子里缩,亏她还特地压低了咳嗽的声音,结果还是把他给吵醒了。
“可是昨天夜里着凉了?”
完了完了,表面看起来是关心,但听着语气分明是情绪不高。
“放心,我不会传染给你的!”她刚要坐起来,就被魏柎按回了被窝里。
“你好好躺着。”说着他就起床穿衣穿鞋,然后走出去,把门带上了。
傅成歌硬撑着想等他回来,但还是抵不过睡意一次一次轮番来袭,最后还是被攻陷了。
等她被魏柎一声声叫醒,一股生姜的味道扑鼻而来。
不是吧......
“起来,喝药。”他抓着傅成歌的肩膀,语气明明就是命令。
她傅成歌是谁,才不吃这一招。
“一。”
她没有动静。
“二。”
仍然不为所动。
“今天姚叔做了白切鸡,看你这样是不想吃了,行,我现在就去跟他说。”魏柎把药碗一放,站起来就往外走。
傅成歌耳朵竖起来听到了“白切鸡”,瞬间裹着被褥坐起来,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捧着那碗姜汤一饮而尽。
魏柎退回来,“乖。”
她的五官聚到了一起,皱皱巴巴的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不爱喝姜汤,太辣了……”她一喝药就开始哼哼唧唧,真跟个孩子一样。
魏柎憋着笑,却还要佯装镇定,“好,我知道了。”
“下次给你做甜的。”
她点点头,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想着才不要有下一次呢。
哎,这一次,估计是没注意,上次生病留下的尾巴被她一脚踩了个正着吧,要是被韩渝川知晓了,该骂她了,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别大意,结果还是......
“今天你还能跟我去官衙吗?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在家好好躺着休息一天。”魏柎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想让她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傅成歌当即昂起头,“可以!我不用躺了,快快快,等我穿个衣服我们就走吧。”她才不想无所事事的躺一天,娣曼和瑶儿还得忙里忙外,又没人陪她说话,怪无聊的,哪儿有查案来的有意思,只要...今天那味道别再那么刺激就好。
路过前厅的时候,刚好碰上魏谪风。
“哥哥嫂嫂,你们昨天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可恶心人,熏死我了。”一上来就是那个倒胃口的话题。
傅成歌抿抿嘴,有些难以启齿,这怎么说,难道就说“其实昨天那个味道是我们发出来的。”
不妥不妥,有损形象。
“我怎么知道,对了,你那礼物送出去了没?”傅成歌否定之后扯到了一个话题,她在心里默默夸自己机智聪明。
说说这小子的心上人,看他哪儿还有心情纠结臭不臭这种东西。
魏谪风突然愣住,“东西...没送出去。”高涨的情绪一下子落到了低谷,跟个吃了瘪,打架没打赢的小孩一样,甚至比这还严重。
“为什么?!”
不应该啊,这俩人看起来郎有情妾有意的。
“莫非是你没去?”她选择给自己提供选项。
但他摇头。
“她不在?”
还是摇头。
“总不会是她拒绝了?”
魏谪风顿了好一会儿,点点头。
他眼眸低垂,整个人一眼看过去就是闷闷不乐,他这情场失意倒活像是女子被意中人婉拒了郁郁寡欢的样子,却还不敌官家小姐一不做二不休,生米煮成熟饭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