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他怅然若失的模样,傅成歌是既好奇又有些同情。
看看天色,刘道差不多也已经起了,他家离官衙不远,算着时间,他们也该走了。
魏谪风情场失意的事儿还是闲下来了再说吧。
“得了,等我回来跟我说。”她拉着魏柎绕过他,出了府。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合颜拒绝魏谪风的缘由,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应该。
这小子,虽然脑子不咋的,但是跟魏柎一样,面孔生的好,现在这姑娘,连他那样都瞧不上了?
可怕可怕。
魏柎看着她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住的把脸凑近了。
“夫人可是在想今晚吃什么?”他双眼目光紧紧抓住傅成歌的眸子。
“我...我没有,你问个问题贴那么近干嘛!”正琢磨着呢,就突然觉得脸上有阵温温的气息,回过神,一张脸就在她眼前。
他身子往后倾了倾,伸手按在傅成歌的嘴角上,然后轻轻的往旁边一抹。
“唇脂没抹匀。”说完,就回了原座。
傅成歌的脸由白到红,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褪下去,落了轿也还是白里透红。
刘道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一见他们的轿辇停住,人下来,就上前去。
第一眼,先是落在魏柎身上,然后凑近闻闻,笑言道:“你府里用的什么沐浴,味道一点儿也没了。”
第二眼看向傅成歌,她木木的看着刘道凑近过来,“弟妹啊,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啊,是胭脂用的重了还是......”边说着拖长了尾音,然后头转向了魏柎。
“嗨,这轿子里太热了,闷死我了哈哈哈。”她尬笑两声,而后抬手在自己脸边扇了扇,眼神四面八方到处乱瞟。
“哦~原来如此,那下次可得把帘子拉开了,别闷坏了,有人会心疼死的哦。”刘道似笑非笑,然后指着那轿子,一直定定看着魏柎。
魏柎先他一步,拉着傅成歌的手往里走,“查案,不是跟你来聊闲话的。”脸色淡然,耳根子却泛了红。
仵作已经验完尸,尸体也已经盖上了白布存放到了另一间屋里。三人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练憋气了。
“怎么样啊?”刘道坐下,问那仵作,手中的珠串发出“咯咯”的声响。
仵作弯下身子,“回大人,小人昨日用那葱泥验出了他手臂上的一道伤口,从它的锋口、力道和痕迹看来,应是用较钝的刀划开的,后又让它慢慢痊愈,但还是有明显的疤痕,除此之外,还将他那道伤口剖开,用银针刺入,果然针尖上是有些发黑的。”
刘道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那么依你看来,这毒,是如何进入他身体中的?”
仵作还是迟疑了一下,“并不确定,可能是先将他迷晕,再制造伤口,让毒慢慢渗入皮肤血液,而且看伤口愈合的状况,这毒药很大可能是慢性毒,但我还无法确认到底是什么。”说着他取出了那根银针。
傅成歌托着下巴,看着那针头,按理说若是血液中毒,那么针尖处应是颜色最深的部分,然后针身由下往上颜色慢慢变浅,可看他这根针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
韩渝川好像说过其中缘由,但她已有些记不清楚了。
嗨,她这脑子,关键时刻老是不给面子。
“我还有一事不明,如果说,这人是因为中了毒,并且按先前推理,是死透了的,那凶手得花多大的工夫才能把他挂上去啊?处理个现场比杀人还麻烦。”傅成歌脑中浮现城郊那棵大樟树,一个人是绝对办不了这事的。
“说不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呢?”刘道仰着头,看过去。
魏柎轻蔑似的笑了,“废话。”
刘道这番被他怼了回来,还有些不服气,见他们两个对这桩命案像是都了然了大半,他突然开始懊恼当初为什么要叫上魏柎,还让他顺带把傅成歌也带来。
魏柎突然往外走,傅成歌看着他的背影,也跟了出去。
“喂,你们俩去哪儿啊?”刘道站起来绕过仵作对着他们喊,然后脚下也跟着走。
“鱼肉市集。”
虽然疑惑,但心想着魏柎这小子从小头脑聪明,做事又沉稳有理有据,也就没再多问什么了。
鱼肉的集市都靠着码头,那儿方便渔民们出海捕捞,地方宽敞又能供屠户宰一些大个子的牲畜。
他们本就是依靠着这捕鱼杀生的过活日子,也就没在意那么多什么地方该放什么东西,就杂乱的堆成一簇,要是男人来干活,那更是“火上浇油”了一遭,心里头急着回去摊上招揽生意,东西一搁就扭头走了。
只是由于这儿血腥味掺着鱼腥味,除了普通人家来往,稍微富有一些的都不会来这又腥又臭的地方买鱼肉,都怕惹得一身腥。
刘道端着袖子遮掩口鼻,一副表情痛苦极了,“昨天尸臭今个儿就是鱼臭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傅成歌听着他那哀嚎,倒有些想笑了,她在这儿还是处之泰然,毕竟她小时候也经常来这儿买小鱼小虾的,许多摊主也还是都认识的,味道也自然习惯了。
“大不了回去再洗个澡嘛,刘少爷你可别太矫情,没让你杀鱼就不错了。”她一脸看好戏的调侃。
魏柎自然是知道傅成歌出身的,也就没问她为什么能对这冲鼻子的味道有抵御能力,但刘道就不同了。
“谁像你连这味道也能接受啊。”对于傅成歌还能跟他笑呵呵的说话这种行为,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傅成歌耸耸肩,摊手,“你羡慕不来的。”
“成歌?是成歌吗?”不知道从哪儿传出一声老朽的声音,叫的是傅成歌的名字。
这叫喊声刚传过来的时候,傅成歌还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心思也都被被吸引去了,魏柎也没听仔细,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就继续往前走。
“成歌啊。”又是一声,这次比前一句声音拔高了不少,想必也是因为傅成歌没有听见。这声音已经很是沧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