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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像是故意的,不知放的极缓,有意折磨慕容晗。

“慢着!”

薛嵬丝毫未停,他一张脸隐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神色,慕容晗见他腰侧的剑柄月光下闪烁着冷光,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

一旁站着的青衣男子见薛嵬这般戏弄落难的小姑娘,心里觉得他有些不厚道。但他撇着两手腕子在旁边看戏看得倒也热闹。

“少侠!我虽不知你喜欢眼珠子是什么爱好,但是我知道很多人的眼睛都好看,就拿我二哥来说,一双桃花眼生的比女人还美,几无人与他匹敌。我的不算好~……”

慕容晗见男子未回应,径自说着话,语速愈发地快了,“何况,这眼珠子,长在脸上才叫好看,拿下来了,与死鱼眼并无二致。”

“哦?你倒知道。见过?”声音听起来阴恻恻的。

“我在一本奇书上见过,这人的眼珠子被取下来后,鲜血迸发而出,七步之内也会被溅得满身血迹,这眼珠子上连着神经经脉,取眼者稍有不慎还会将脑浆给带出来,这脑浆——”

青衣男子听着要吐了,薛嵬走到了慕容晗的身边,声音低沉,“闭嘴。”

慕容晗闭了嘴。

坐在船板上有些凉,晚风吹着慕容晗身上的潮衣,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接着她便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揪住了。

薛嵬把她拽了起来,带进了船坞里。

这人就不会换个提溜人的方式吗,搞得自己跟个小鸡仔似的。慕容晗心里暗自嘀咕。她自然没那个胆说出来。

船坞里仅点着一盏烛灯,在这微弱的灯光下,慕容晗才将这位神秘男子看清了。

这男子额头宽阔,眉骨微高,一对浓眉粗细适宜,睫毛黑浓卷翘,一双长眼墨黑,在烛光闪耀下似有星辰,鼻梁笔直,嘴唇略薄,下颌线条流畅,加之其肩宽身长比例非常好,慕容晗不由赞叹好一个俊俏的大帅哥。

男子似未察觉到她冒失的打量,他从身后软塌箱柜里抽出个小箱子,打开后竟然是齐齐整整的瓶罐,低头抽出一红瓶,头也不抬地说:“手拿过来。”

给她上药?这前后转变也太大了。慕容晗有些怀疑。

“快点。”薛嵬有些不耐,这丫头好心当成驴肝肺,忒不识好歹。

慕容晗见此人面相颇为磊落,只是眉头微皱,似是不耐,又似有心事,不觉将手伸了出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听天由命吧。

男子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瓶身,粉色的粉末洇在了裂开的伤口里,有些刺痛,慕容晗手轻微抽搐了下,没喊出声。

薛嵬瞥了她手上的小叶紫檀一眼,问道:“你与凌云大师有和缘故?”

“那个怪和尚?”

薛嵬闻言一顿,想起那老头,的确是个怪人。

“嗯。”

“只有过一面之缘而已。”慕容晗想着可能他是见着了她手上的佛珠手串,便摇了摇手腕,问道:“你如何得知这是凌云大师的?”

薛嵬赞她心思细腻,竟猜晓他问话的缘由在于手串。

“这是南疆的贡品,是南疆的达摩师祖随身之物,名曰永寂。盘了二十余年,达摩师祖身故之后,其弟子上交于皇室,奉为国宝,世间只此一串。”

慕容晗瞅着手上其貌不扬的手串,包浆倒是极好,倒看不出有这个来头。

“然后南疆贡给了大元,大元皇室给了凌云?”

“嗯。”

“这般宝物凌云给我作甚?”慕容晗好奇问道。

薛嵬直盯着她的眼睛,看神态不似在撒谎,转过头去,“你不知,我又如何得知?”

他方才在船板上就观察到此佛珠手串,将人带入船舱是为进一步确认,果真是永寂。

“那你如何得知这就是永寂的?”慕容晗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紫光。此佛珠手串似有灵性,被达摩祖师盘了二十余年之后,夜间隐隐泛紫光。”薛嵬话刚说完,坞仓之内陷入一片黑暗。

船板上的青衣男子见船舱忽然灭了烛火,这这这,这是要以身报恩?看不出来薛嵬竟是斯文败类,欺负弱质女流!

岸上观察的二男子也颇为意外,荀寅皱了眉,元琅右手执扇轻敲左手掌心,“平安!”

“爷。”是先前盯梢的黑衣男子。

“看看钱靖到了没。”元琅盯着湖面上幽幽飘荡的船只,说话间自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派头。

“是。”

“哎——真的,先前衣袖遮挡没发现。”慕容晗在黑暗中等了一会,见珠子的确显紫光惊喜地说着。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仓,随便就将烛火吹灭了,也真是心大。薛嵬拿出火折子,将小桌上的重新蜡烛点燃了。

待他收了折子,就看到慕容晗双手指腹捧着永寂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薛嵬面无表情,抱手坐靠在船舱板上,直勾勾盯着慕容晗看。就这机灵也莽撞的丫头,怎么凌云就将宝物相赠了?她和自己在此的原因有关吗?

薛嵬思绪微微缥缈了些。

“少侠,若您不嫌弃,小女子愿以此宝物相赠以报恩公救命的恩情。”

薛嵬食指挑起永寂,又扔了回去,“嫌弃。”

“……”慕容晗觉着此人并非寻常之辈,此番得其所救,还是尽早将恩情还了的好。对方显然不领情。

薛嵬七巧玲珑心怎么不知她在想什么,说道:“报恩暂时不必,日后若有事相求,还望你能成全。”

这是要了个愿望?

“好说,只要不违背家国伦理,江湖道义,只要我能办到,就答应你。”

“敢问姑娘姓名?”

“慕容晗。”慕容晗一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见对面男子眼神微厉,心里微微起疑,慕容大将军万一杀伐无数,结仇太多,万一对面就是个仇家,自己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就不保。

这原身的小命不知怎么丢的,先前去上香也被伏击,这脑子是属猪的吗?不长点记性。眼下慕容晗真实后悔不已。

薛嵬神色变换只是一瞬,若非慕容晗观察敏锐,怕是要错过去了。“慕容——有这姓的可不多。”

见慕容晗不说话,心知她有所戒备,薛嵬轻轻说了一句:“也好,有事相求也知去处了。”便不再言。

船舱有些安静,静地能听到船桨划水的“哗哗”声音,还能听到青布衣男子的嘀咕声:“臭阿嵬,倒知道和姑娘聊天,也不来帮帮我,真真无情。我都吹了一晚上的湖风,肚子都被风灌饱了。”

薛嵬闭目似熟睡,丝毫不为所动。

慕容晗知他未睡着,烛光打在他脸上,睫毛一颤一颤的,在眼下留下很长的投影。他皱着眉像在想心事。

念及他今晚虽然吓她,也不知和慕容府是否存在过节,但是行事倒是磊落,还好心帮她上了药,眼下手上的割伤结了血痂,可能是因为上药的缘故,好的有些快。

她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对面男子睁开了眼,眼神灼亮。

慕容晗一顿,问道:“你和慕容府是否有什么过节?”

半晌未答,而后听见他平静说道:“未曾。”

慕容晗不信,想追问,就见青衣男子掀帘探入了一个脑袋,他朝慕容晗笑了笑,一双月牙眼分外可爱,他转脸看向薛嵬,“岸上似有官兵在守着。”

“嗯。”

慕容晗听见了岸上的呼喝声,想起他方才睁眼可能是听见了岸上的动静。突然眼前一暗,男子起身掀帘出了船舱,她也随即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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