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偌大的东厢房内挤了二十多个孩子,小的四五岁,大的十五六岁,皆脸色苍白,面带恐惧。
高俅环视四周,发现了一个让他更加愤怒的事。
年龄小的孩子,虽蓬头垢面,却四肢健全。而年龄稍大的孩子,四肢皆有缺失。
这时,一个小女孩噗通一声跪在地。
“求求你,不要杀我们。”
有人带头,瞬间跪倒一片,都哭着求饶。
高俅抱起小女孩,温声抚慰道:“放心吧,我是来救你们的。”
此言,没起到安慰作用,反倒让他们哭的更狠。
高俅看到其中一个男孩,右臂缺失,大概十三四岁,坐在墙角,表情虽然略显麻木,却是最镇定的一个。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男孩抬起头,倔强的脸庞被烛火映射成红色。
“你真的能救我们。”
“当然,我乃殿前司都指挥使,便是为了救你们才来。”
“好,我告诉你。”
原来,这些孩子全都是被绑来的。
有的,父母健在。有的,原本就是乞丐。
被绑来后,开始长时间的殴打、调教,抹去人性,使其恐惧、麻木,不敢妄动逃跑的心思。
年纪小的还好,年纪稍大一些,便要砍掉手脚,变成残疾。
然后,由成年人暗中盯梢,送他们去繁华地带乞讨。
讨来的钱,全部缴,若没有完成任务,则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随着男孩的述说,高俅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怒火滔天。
男孩最后哭着说:“当初跟我一起被抓来的还有三个人,自从我来到这里便再也没有见过,可能已经被杀了。”
高俅闻言,心生猜测,也许不是被杀,而是送到另外的地方。
也就是说,关押孩子的宅院,不止一处。
他当即下定决心,走出东厢房,打开大门,将史进唤来。
“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
高俅不愿浪费时间,急促道:“以后再说与你听,现在马去殿前司找林冲,让他带人马再找几辆马车,火速赶来。另外,召集殿前司下属所有品阶在身之人,赶往殿前司待命。”
史进见他异常严肃,心知肯定出了大事,当即飞奔马,返回城内。
高俅回到东厢房,对孩子们说道:“不要怕,稍后会有人来接你们。”
随后,他挨个展开询问,家住何方,可见过其他人进出等等问题。但是,能回答来的只有寥寥数人。
许久之后,林冲和史进带着数十名禁军赶到,看到院子里的场景皆瞠目结舌。
“愣着干什么,把宅子搜一遍,孩子们带回殿前司安置。”
史进负责搜索宅院,林冲负责将孩子送马车。
不一会,史进的叫喊声吸引了高俅的注意力。
“快来看。”
高俅循声来到西厢房,房间内有一个地窖。
钻入地窖,空间很大,入目之处皆为银钱。敢情,是藏钱的地方。
大多为铜钱和碎银子,应该是乞讨所得。
史进抓着一把银子,咬牙切齿的说:“粗略估计,铜钱万贯,银子数千两。”
果然,不管哪个时代,乞丐都属于高收入人群。
“全都搬回去。”
一直忙活到天色渐亮,史进等人才把所有的银钱装车。
林冲那边早已完事,先行回殿前司安顿孩子们。
......
殿前司,熙熙攘攘近百人,从副都指挥使到班头,身带有职位且无需当班的,几乎全部到场。
有的还没睡醒,有的满脸怨气,显然对高俅的召集,不太满意。
高俅踏进殿前司时,他们急忙打起精神,收敛情绪。
林冲复命道:“太尉,孩子们已安置妥当,郎中也找来了,正在为他们检查伤势。”
高俅点了点头,站向高处,问道:“人可曾到齐?”
卞元中支支吾吾的说:“还差一些,都虞侯傅高义,虞侯李言,教头四人,指挥一人,班直、司直十多人,皆未到场。”
高俅脸色阴沉,问道:“为何?难道没有通知到吗?”
“额,全都通知到了。”
“既然如此,未到者,以擅离职守之罪,革职查办。”
众人看得出高俅很愤怒,内心庆幸自己连夜爬了起来。
接着,高俅大声喊道:“想必,林虞侯已经告知你等发生何事,我就不再重复了。天子脚下,如此行径,实乃丧心病狂。即刻起,以卞元中、林冲、王进、严天申为首,分四路人马,御街为中心,朝四个方向展开搜查,一户不得落下。”
卞元中有所顾忌,问道:“太尉,那些王公大臣的府邸怎么办?”
高俅再次强调道:“一户不得落下,若遇持械抵抗者,杀无赦。”
“官家那边...?”
“放心,我会进宫说明情况。”
高俅言以至此,众人纵有再多顾忌,也要谨遵司之命。
随即,殿前司下属禁军,除当值者,调兵遣将,全都加入了搜查的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