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终于清闲了下来。
虽然,他的清闲是以卞元中和赵挺之的辛苦为代价。
好在,两人都是实干型,闷头苦干,从不埋怨。
章盈盈和李师师对于高俅的清闲,满心欢喜。
虽然还未成亲,但两人都已经把自己当成有夫之妇,恪守妇道。若高俅不陪同,连太尉府的大门都不踏出半步。
正巧赶大相国寺的庙会,二女打扮一番,拖着高俅前往。
毕竟,逛街购物对女人来说,不论古今,皆有莫名的吸引力。
大相国寺的庙会可要比后世的市集热闹多了。
庙会当天,不仅允许老百姓们在寺内做生意,还会在大殿前临时搭建乐棚,演各种歌舞、百戏、杂耍、吃喝玩乐,一条龙。
逛大相国寺庙会首先要进三道门。
第一道门里,卖的都是飞禽走兽、猫狗宠物之类,其中不乏奇珍异兽。
章盈盈和李师师极为喜爱,摸摸这个,逗逗那个,但当高俅提出帮二人买下时,二人却拒绝了。
一是觉得分心照顾,浪费时间。二是觉得,时不时逗弄还好,整天看着容易厌烦。
第二、三道门里,卖的都是些生活用品,蒲扇枕席、屏帏、弓剑、时蔬水果。
二女停留在水果摊前,准备买些边走边吃。
而高俅的目光却放在弓剑摊位。
他身怀独孤九剑,怎么着也得配把好剑。
宋朝用刀的颇多,剑大多为佩剑,观赏高于实用。故此,摊位的基本都是佩剑,更像给艺伎用来舞的,不由满心失望。
穿过前三道门,临近佛殿前的摊位,卖的才是档次的东西,孟家道院的王道人蜜饯、赵文秀的笔砚、潘谷的墨等等。
二女经常写字画画,故笔墨纸砚的消耗极大,挑来选去买了很多。
穿过大殿,到殿后资圣门,那里,才是二女的目的。
摊位摆设的都是古物,除了古玩,还有古书,运气好的话,能淘到古时遗留下来的孤本。
二女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翻找。
高俅闲着无聊,便在附近闲逛。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冲。
林冲身边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光头、大圆脸、络腮胡,肩扛禅杖,腰挎戒刀。
如此熟悉的装扮,使得高俅瞬间想起了一个人,花和尚,鲁智深。
林冲显然也看到了高俅,与身边男子一同走来。
“参见太尉,真是巧,竟与太尉在庙会相逢。”
“无须多礼,殿前司外,咱们就是朋友。林虞侯也喜欢逛庙会?”以林冲的性格,不像喜欢热闹的人。
“太尉误会了,下官...我是陪内人来烧香的,成亲多年无后,内人心焦气躁,过来拜佛烧香,以解心宽。”
“原来如此。”
“哦,对了太尉。我来为您介绍,此乃鲁达,豪爽直率,我二人一见如故,正准备傍晚去喝一顿,太尉可有闲暇,能否赏脸一聚。”
果然是鲁达,鲁智深。
高俅心喜,正值用人之际,人才却主动送门。
相比林冲、史进等人,鲁智深更合他的心意。
有人可能会觉得,鲁智深有勇无谋、莽撞冲动。
其实不然,他比林冲更有勇有谋。虽然略显粗鲁急躁,但面对大事时,却比任何人都冷静。
比如拳打镇关西时,拖延时间让关家父女跑路。
攻打青州城时,与武松的里应外合。
再比如,梁山被诏安,征讨方腊以后,不愿接受朝廷封官。
皆体现了他的心细和前瞻性。
虽然高俅无法确定他与书中的形象是否一致,但从豪爽来看,却是一模一样。
他一把推开林冲,说道:“洒家需你多嘴。”
接着对高俅说:“吾乃鲁达,佛名智深,为大相国寺看管菜园。”
高俅顺嘴说道:“久仰大名。”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真是虚伪,第一次听到我鲁达的名号,便把久仰挂在嘴边。”
高俅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耿直,明明一句恭维的话,反倒被损了一顿。
不过,高俅这么说,绝对算不恭维,而是实实在在的久仰大名。
“你本是关西人氏,早年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种谔麾下从军,积功至关西五路廉访使。后来,小种经略相公种师道镇守渭州,种谔将你调拨到渭州,在经略府担任提辖官。我说的可对。”
鲁智深越听越惊恐,右手握紧禅杖,似随时准备动手。
高俅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你为了帮助金家父女,打死了卖肉的郑屠,逃离渭州,在五台山文殊院出家做了和尚。可惜,禁受不住酒肉诱惑,大闹五台山,五台山容不下你,才把你送到大相国寺看管菜园,我说的可对。”
鲁智深的心里泛起惊涛骇浪,知道这些事的人很少。况且,高俅是官,戴罪之身的他,被高俅了解的如此透彻,怎能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