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在回到太尉府后,急忙钻入书房,写了一封信。虽说字体歪歪扭扭,总算能看得清楚。
赵瑶被困于宫中,却绝不会坐以待毙。
高俅在赌,赌她有所行动。
随即唤来笪静之,让他把这封信送到大相国寺酸枣门外看管菜园的鲁智深。
......
韩忠彦离开皇宫后,第一站便直奔大相国寺。
常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智清长老一五一十的绘述了所见所闻,不掺杂一丝水分。
随后,他又去了殿前司。
卞元中带着几个参与其中的禁军,绘声绘色的描述。
特别是卞元中,把驸马王遇拿刀砍高俅,形容的极其惊险。又把高俅夺刀反杀王遇的情形描述的十分威猛,全然没有一个副都指挥使该有的模样。
依靠殿前司的指路,韩忠彦找到林冲的家里。
此时的林冲还躺在床养伤。
旧事重提,林冲依旧满是怒气,林夫人在一旁哭哭啼啼。
最后,韩忠彦来到了公主府。
然而,公主府除了管家、仆人外,竟没有一个护卫在场。
管家昨日离府置办物资,恰巧躲过一劫,并未看到过程,而仆人们当日吓的全都躲在房内,所以目击者只有那些护卫。
韩忠彦质问道:“护卫何在?”
管家恭敬的回答道:“护卫全都去往驸马家祖地,安葬驸马。”
韩忠彦当即怒了,道:“此事尚未水落石出,谁让你等安葬驸马的。”
“额,是小人私自做主,总不能任由驸马腐烂。”
“胡闹,天气寒冷,用心保存,数日不会腐烂。”
“驸马死因明确,无需勘察,还是早日入土的好。”
“何时出发的?快快拦回。”
“来不及了,此时护卫们应已返回。”
韩忠彦颇为后悔,早知先来公主府。赵佶已亲自过问,理应等待赵佶下令才能埋葬。况且,身为皇室宗亲,如此急着埋葬,不合常理。
即已无法挽回,便不再纠结,静心等待护卫归来。
眼看着一个时辰过去,就在他耐心逐渐耗尽时,一个满身伤痕,鲜血淋漓的男子,闯入公主府。看装扮,似是公主府护卫。
管家急忙扶着他,问道:“怎么回事?”
“半路遇袭,全都死了。”
“什么人袭击你们?”
“不知道,全都穿着夜行衣,包裹严密。”
护卫说完,晕了过去。
管家先命人将护卫移到房内,对韩忠彦说:“左相大人,定是有人觉得护卫们知道驸马死的真相,故杀人灭口。”
无需他说,韩忠彦也是这么想的,当即起身,向皇宫走去。
韩忠彦走后,管家来到受伤护卫所在的房间。
可房内空空如也,只有地的几滴鲜血和破碎的窗子。
......
福宁殿。
赵佶揉着太阳穴,精神状态极为疲惫。
正如一句话所说,帝王之家,亲情淡薄。他与赵瑶,虽是姐弟,关系却很一般。
他了解赵瑶夫妇的为人,一个泼辣,一个跋扈。
所以,从言论,他更相信高俅。
但皇室宗亲的颜面,不得不顾。
王遇已死,是否调戏良家妇女、冒充官府,已经不重要。
他只关心一件事。
是王遇想杀高俅,被高俅反杀。还是高俅直接杀了王遇。
前者,高俅属于自卫,自然无罪。后者,无论王遇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高俅都没有权利直接杀了王遇。
这时,梁从政在殿外说道:“陛下,左相来了。”
听闻韩忠彦归来,赵佶来了精神。
“快让他进来。”
韩忠彦走入殿内,坐于一旁,将询问结果娓娓道来。
入宫途中,他做了一个极为简单却很难下定决心的选择题。
选项有三个。
一,偏袒高俅,得罪长公主。
二,偏袒长公主,得罪高俅。
三,实话实说。
前两个选项务必需要他说谎。
谎言万一被拆穿,赵佶很可能会要了他的脑袋。
有人会觉得,堂堂宰相,除了皇帝,何必畏惧其他人。
韩忠彦就是这样的人,他的一生都在明哲保身,别说太尉、长公主,就连与差役打交道都和和气气。
若非如此,保证了他良好的口碑,以他的能力,压根做不到宰相的位置。
见到赵佶的瞬间,他还是决定了实话实说,相比掉脑袋,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赵佶听后,眉头紧锁。
“韩相,你觉得公主府护卫被截杀,是高俅派人所为吗?”
这个问题,韩忠彦着实不好回答。
“无凭无据,臣无法判断。”
赵佶沉默片刻,对梁从政喊道:“梁公公,去将长公主叫来,另外派人把高俅带来。”
韩忠彦脸色微变。
赵佶此时传唤二人,明显是想避开二府大臣,独自断理。
那他留在这儿就很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