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衙互相道别之时,高俅看向宣赞。
看似不经意的与步帅娄明志说:“那位球头身手不错,没想到你们步军司还有此等人才,身在何职,虞侯?还是都虞侯?”
他的声音很大,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宣赞本人。
娄明志有些尴尬,他也想让宣赞做个虞侯、都虞侯,独当一面。
可是哲郡王有言在先,谁都不许重用宣赞,他自然不敢得罪哲郡王。唯有与宣赞成为朋友,借助义气的力量将其束缚在步军司。
“呵呵,宣赞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会有一番作为的。”
说完,逃也似的离去。
宣赞听到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表情黯然,随后,跟着离去。
高俅望着步军司愈行愈远的背影,嘴角逐渐泛起一丝笑容。
卞元中十分佩服高俅,挖墙脚之前先攻击对方的心理防线。
“太尉英明。”
高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急着拍马屁,先把人给我弄过来。”
卞元中的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
对于高俅的交代,卞元中自当尽心尽力。
蹴鞠比赛结束的第二天,便偷偷摸摸来到步军司,故意避开步帅娄明志,私下找到宣赞。
美其名曰,十分欣赏宣赞的能力,想交个朋友,请他去青楼喝酒寻乐。
宣赞知道卞元中乃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位高权重,不好拒绝,欣然前往。
推杯换盏间,卞元中说道:“殿前司都指挥使高太尉,仗义明言,爱惜人才。像宣兄此等人才,若是去了殿前司,八成可做个虞侯,都虞侯亦不在话下。”
宣赞沉吟片刻,略显悲凉的说:“呵呵,哲郡王对我怀恨在心,谁敢重用我。”
“嘿嘿,你不了解高太尉,自任起,先后两次与右相曾布对峙朝堂,大获全胜。绑架孩童案知道吧,太尉先斩后奏,不仅没被官家责罚,反倒成立寻安司。斩驸马...”
卞元中就像高俅的粉丝一样,赘述着其掌控殿前司后的所作所为。
宣赞狂饮一口酒,说道:“就算高太尉不惧哲郡王,又与我何干?”
卞元中笑道:“哈哈,跟你实话实说吧。蹴鞠比赛当天,太尉就想把你招揽到殿前司,卞某正是替太尉做说客。太尉亲口所说,你若能来,给你都虞侯的位置。”
宣赞震惊不已。
“这......”
开口就是都虞侯,任谁也不敢相信。
卞元中趁热打铁,催促道:“宣老弟啊,步帅不敢得罪哲郡王,你在步军司一辈子也不会出人头地。咱们身为禁军,除了报效国家,不就是奔着一官半职,受人敬仰吗。步军司给不了你的,殿前司能,还考虑什么。太尉纵使爱才,也要咱们抓住机会,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眼见宣赞陷入沉默,卞元中适可而止,不再出言打扰,静静等待回复。
许久之后,宣赞说道:“步帅待我不错,可否容些时日。”
卞元中知道,必须给宣赞施加压力,语重心长的说:“机会不等人,宣老弟要抓住啊。”
随后,话锋一转,道:“来,喝酒,卞某期待与宣老弟在殿前司共事。”
......
第二日。
卞元中再次前往步军司,却与宣赞撞了个满怀。
“宣老弟,你这是去哪?”
宣赞的表情有些阴霾,语气低沉的说:“官家召我入宫,似要让我加入宫廷蹴鞠队。”
卞元中闻言脸色大变,转身撒腿便跑。
宣赞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宫内走去。
......
高俅正欲前往殿前司,却见卞元中火急火燎的跑来。
“太尉,不好了。”
“急什么,天塌了?”
“宣赞被召入宫,官家想让他去蹴鞠。”
“玛德!”高俅闻言大骂。
将帅之才,不想着留于军中重用,却想着什么狗屁蹴鞠队。
如此用人,大宋不亡才怪。
“你先回殿前司,我去一趟宫里。”
说完,直接奔向皇宫。
卞元中看着他的背影,擦了擦脑门的汗。
心想:太尉又要犯彪了,明摆着要跟皇帝抢人啊。
......
福宁殿。
赵佶坐于榻。
宫廷蹴鞠队队长乌沛立于一旁。
二人谈笑风声,俨然不像君臣之间的相处。
“乌沛啊,输给殿前司,感想如何?”
乌沛谄媚的回答道:“高太尉鞠技高超,臣佩服。但殿前司的胜利运气成分较大。筑球讲究配合,一人之强算不得什么,后防线稍有松弛,便会漏掉。当日,臣等被高太尉的前两球扰乱了心神,若重新赛过,集中攻击后防线,殿前司定应付不了。”
赵佶摇了摇头,笑道:“你啊,就是嘴硬,输了便是输了,哪有那么多借口。”
乌沛急忙改口道:“陛下说得是。”
但其僵硬的表情,写满了不服气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