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丁凡交出来。”
“凭什么无缘无故抓人?”
“逛青楼犯法吗。”
“殿前司就能随便抓人?”
“再不交出来,我国子监数千学子,联名书,求官家主持公道。”
......
国子监!太学生!
都说文人不可惹,果然如此。
动不动聚众游行,动不动联名书。
似乎天下的大道理全都站在他们那边。
卞元中拉长着老脸,带着禁军守在殿前司门外,一言不发。
他之前想过会有太学生来闹事,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
丁凡家里虽有点小钱,但在国子监算不人物,不至于有如此威信。
“太尉有令,凡硬闯三衙者,打。看好了,线在这儿,别越界。”
说着,用刀鞘画了一条线。
别说,他的臭屁模样有几分高俅的风采,可惜没学到精髓。
高俅在远处观望,摇了摇头,卞元中的做法多半是吓唬人,起不到效果。
别看这帮太学生平日里之乎者也,闷声闷气。但闹起事来,却不输于任何人,三天三宿不睡觉都成。
特别是文武之争,不拼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
谁叫人家的后台,是重文轻武的当今圣呢。
高俅买了一包鸡杂,准备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可是,两伙人就这么隔空站立,国子监吵嚷的凶,殿前司却一言不发,让人看着憋屈。
他摇了摇头,喊道:“呦,真热闹啊。”
突兀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国子监众人的目光。
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一边嚼着鸡杂,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兄台,你是哪个院的学生,殿前司抓了咱们的同窗,来与我们一起表示抗议。”
高俅被误以为是国子监的太学生。
他并未解释,而是义愤填膺的说道:“什么,竟有此事,岂有此理,殿前司无法无天了吗,我等学子乃国之栋梁,怎能说抓就抓。”
高俅的话引来无数赞同,国子监众人如打了鸡血般,气势高涨。
“就是,就是。”
“为何要抓我们的同窗?”他的表情极其到位,三言两语竟融入了国子监队伍之中。
“他们昨晚突然闯入国子监,把丁凡带走了,说他与永栗楼的娼妓交好。真是笑话,吾等文人学子,难道连结交什么人都要过问。”
高俅连连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太过分了。我等国之栋梁,逛个窑子怎么了。就算是草菅人命,意图谋反,又能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沉寂。
国子监众人的脑袋一阵眩晕。
玛德,这是自己人吗,怎么什么话都说,不想活了。
“兄台,莫要胡言乱语。”
高俅咬牙切齿的说:“怎么,不对吗,还不让说了是不是。让开,让开,我去与殿前司那帮匹夫理论。”
国子监众人算是看出来了,此人就是个愣头青,脑袋被驴踢过。
不过,他们巴不得有人愿意跟殿前司硬刚。
纷纷避让,腾出一条通向殿前司大门的路。
卞元中突然看到国子监队伍如此有序的避让出道路,以为来了什么重量级援兵。
但当看到高俅缓缓走来时,表情甭提多精彩了。
高俅走到卞元中身前,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如此玉树临风的公子,去搬张椅子来。”
卞元中闻言,急忙差人去搬椅子。
这下,轮到国子监傻眼了。
他们可不是傻子,顿时醒悟,被戏弄了。
“你是谁?”
高俅没有理会,老神在在的吃着鸡杂。
当椅子搬来后,他往椅子一摊,把鸡杂递向卞元中。
“来点?”
卞元中傻笑道:“不了,您自己享用吧,下官不吃内脏。”
“矫情。”
看到这儿,国子监众人算是彻底明白了。
人家压根不是太学生,能被副都指挥使卞元中如此恭敬相待的人,只有都指挥使了。
“你敢戏弄我等。”
高俅吧唧吧唧嘴,将最后一块鸡杂扔进嘴里,说道:“嘿嘿,别说的那么难听,本太尉可没时间戏弄你们。各位国之栋梁,你们打算何时散去啊。”
“哼,不将丁凡交出来,我们决不会走。”
“对,不走。”
“不走。”
......
那股舍我其谁的气势,要是能在兵临城下时也能保持,该多好。
高俅猛然起身,鼓着掌说:“好,本太尉欣赏你们,不愧是国之栋梁。”随即看向殿前司的禁军们,装作痛心疾首的说:“一个个举着刀干什么,想砍人?都把家伙换成棍棒,别失手弄出人命。”
高俅句句不离国之栋梁四个字,分明存心恶心人。
国子监众学子闻言,心想这是要动手啊,下意识后后退去。
有人高喊道:“大家别怕,他们只是做做样子吓唬人,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高俅笑了,他就是喜欢这种莫名充满自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