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对于玄武神君失恋一事,根本没有什么同情心,甚而还有些幸灾乐祸。哪里会为这个原因留下。见浮生态度坚决,玄武神君又道:“我烤的兔肉天下一绝,真乃无上美味。”还夸张地咽了咽口水。
“真的?”浮生有些动心,她最爱吃烤兔肉。
红玉在心里呐喊,神君,你这样撒谎好吗?
枢衡见玄武神君要留下浮生,便配合地说道:“浮生,咱们很久没见了,刚说了会话,我还有好多事要和你说,你留下来吧!”
见枢衡留自己,浮生点点头答应了,毕竟前段时间给枢衡惹了个大麻烦,陪陪他也是应该的。
玄武对枢衡的举动表示赞赏,太子绍轩见浮生答应留下,心中松了口气。不然浮生要走,玄武神君又不肯放人,他夹在中间实在是两头受气,费力不讨好,见此情景,太子绍轩及时地提出自己仙务繁忙,又叮嘱浮生几句,赶紧告辞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浮生见太子绍轩那朵祥云消失的速度飞快,完全顾不上什么优雅的风度,浮生转头对枢衡道:“绍轩今天怎么风风火火的,他向来以优雅自居的,唉,几日不见,太子变了!竟能为仙务如此尽心尽力,果真是个爱仙如子的好太子啊!”
枢衡寻思一下:“许是这几日找你找的辛苦,许多公务还没有办,急着回去处理。”
“也是,这些日子他一定为我担心得寝食难安。再加上前段时间照顾我照顾得很是疲累,是好久没处理什么仙务了,他该好好地敬一敬业的,毕竟他是太子。”
浮生忽见红玉傻呆呆地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上前拉拉红玉:“别看了,早没影了。”
红玉回过神来,小脸兴奋得通红,她见到太子本人了,比传说中的更英俊儒雅,若是不那么神色匆匆,火烧眉毛的样子,那就更加风度翩翩了。
浮生咳了两下,走到玄武真君面前,一本正经地道:“既然你这样盛情地挽留我,那么就得拿出些诚意来,我们先吃烤兔肉吧。”
玄武神君道:“好,不过得先捉只兔子,我说过我会烤兔子,可是我没说过我要为你抓兔子,你去抓吧,抓到我便烤给你吃。”说完转身走了。
浮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无耻之人,她后悔轻信了玄武神君这个大魔头,若换了别人,她早就揍得他满地找牙,可是这个无耻之人是玄武神君,就得用另外的法子,至于什么法子,浮生恨恨地咬牙看着玄武神君潇洒远去的背影,根本想不出任何可当用的解气的法子,都怪自己术法不精,打不过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枢衡拍拍浮生的肩膀:“走,咱们去猎兔子,今晚定叫神君给你烤兔肉吃。”
“真的?”浮生有些不信,“玄武神君真的会烤兔子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骗人。”
红玉插嘴道:“就是,我怎么从没见过神君烤兔子?”刚刚神君在,红玉不敢质疑,现在神君走了,红玉立刻指出来。
“不用管神君会不会烤兔子,就问你们想不想吃兔子?”枢衡问浮生和红玉。
“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并使劲点了点头。
“那就好,准备弓箭,咱们出发!”枢衡意气风发地发出号令。
三人装备齐全,向思过崖下出发。浮生曾在那里捕到过两只兔子,可惜一只也没有吃上。这次一定要好好大饱口福。浮生想着,口水禁不住流下来。
枢衡和红玉对这里很熟,两人带着浮生来到思过崖下的一片罗刹林中,那些雪兔就吃这罗刹树上掉下的叶子维持生计。三个人决定在林中分散开,这样可以多猎些兔子,让宫中的人都尝尝。
浮生一个人在林中寻找着,她射箭,一点准头都没有,她以前从未用心练过,猎了半天,一只兔子也没射到。反而不如之前用铁叉,好歹还能猎到两只。浮生干脆拿了箭直接掷出去,可是箭太轻,没有铁叉好用,忙活半天,累出一身汗,没一星半点收获。
浮生想了个好主意,一次三箭齐发,总会有只运气比较好的箭,想到便立刻行动,这一向是浮生的风格。
不远处一棵树下,一只雪兔竖着耳朵警觉地察看着四周,它显然预感到不妙,浮生连忙搭弓射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三支铁箭破空而去,颇有一番气势,浮生略有些得意,眼前的这只雪兔早在浮生眼中变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啊——”一声惨叫响起,浮生惊讶地瞪大眼睛,这雪兔的叫声竟这样凄惨,难道已经成精了不成?若是这样,岂不是又要闯祸。
浮生紧张地跑上前去寻找着雪兔的踪影,今时不同往日,若闯了祸,被玄武神君抓到了把柄,再把她撵到思过崖上关起来,可没人能帮她。
旁边的灌木丛传出一阵窸窣声,浮生连忙回头,正瞧见枢衡从灌木丛中冒出一张痛苦不堪的脸,冲着浮生道:“快扶我一下。”
浮生赶紧上前扒开灌木丛,一眼看到枢衡的屁股上明晃晃地插着一支箭,浮生手足无措,不知应该先扶枢衡一把,还是先把箭拔下来。
枢衡艰难地说道:“快扶我一下。”
浮生赶紧上前扶着枢衡走出灌木丛,红玉也闻声赶来,手中还拎着一只兔子,看到枢衡中了箭,大吃一惊,浮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满脸羞愧地解释道:“是我不小心射中的。”
“唉,这可怎么办?怎么向神君交待?先止血吧。”红玉满脸担心。
“好、好、好,先止血。”浮生话音刚落,伸手用力握住箭杆唰一下拔出来,枢衡一声闷哼,头上冒出汗来,血一下子喷涌出来洇透了枢衡的裤子,浮生连忙捏了个诀施个止血术为枢衡止血,却发现根本不管用,才想起来自己的仙力被制,术法失了效。一着急用手捂在枢衡的屁股上,可是血仍是汩汩地往外流。
红玉赶紧补救,施了个止血术,仍不管用。
枢衡此时脸色愈来愈苍白,断断续续地说道:“去找神君救我。”
浮生对红玉道:“你快点带枢衡去找玄武神君,不要管我。”
红玉着急地摇摇头:“我的法力根本带不了人,我去找神君,你在这里陪枢衡仙使。”说着人便消失了。
枢衡此时晕得有些站不住,全身失力地靠在浮生身上,浮生见他这样心里更是自责,眼眶红了,哽咽道:“对不起,枢衡,我不是故意的,我······”
“怎么回事?”一脸紧张的玄武神君出现在浮生身边,着急地接过枢衡,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枢衡的气色,狠狠地瞪了浮生一眼,转身消失了。
浮生擦了擦掉下的眼泪,一个人往回走,红玉出现在她身边,四下看了看,问道:“枢衡仙使呢?”
“玄武神君带他回去了。”浮生有些哽咽。
“你别难过,神君想必是着急了,才忘记把你也带回去。”红玉安慰道,“枢衡仙使体质弱,受伤后会伤及仙根,情况很危险。他是神君十分重要的人,当初他刚刚来这里时,神君就要我们都在意些,是我忘记提醒你了。”
“枢衡不会有事吧?”浮生听了,心中更担心起来。
“有神君在,不会有事的,我们快回去看看吧。”红玉拉着浮生在雪地中飞快地往回走。
刚赶到枢衡院门外,就见嫫母带着紫玉和青玉站在那里,冷冷地道:“红玉做事不能尽心,贪玩胡闹,关冰蒺樊笼三日以示惩罚。”
红玉脸色惨白,拜谢叩首,低头称是,起身便跟在紫玉身后要去领罚。浮生急了,连忙拉住红玉和紫玉,不让她们走,连声问紫玉:“冰蒺樊笼是什么地方啊,听着很吓人的样子。”
紫玉不敢抬头,轻声说:“是惩罚宫中犯错之人的地方。”
浮生抓住红玉不放,连声请求嫫母:“求求您,不要罚红玉,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和红玉没关系,求求您老人家,您是最善心的仙子,求您不要。”
嫫母眼中闪出极度的厌恶,红玉急得捂住浮生的嘴,连连示意浮生不要说了。
嫫母见了,冷哼一声,道:“好啊,既然你也有错,一起罚好了。”她瞪着紫玉,“还不快带着她们去受罚!”
紫玉为难地看了浮生一眼,想要张嘴为红玉和浮生求情,嫫母见状大怒:“反了你们!”一道黑色的光华闪过,几声惊叫,三人一同没了踪影。
浮生终于知道冰蒺樊笼是什么了。确切地说,这是个如鸟笼一样的小笼子,高高地挂在一棵探出悬崖的古树上,这正是思过崖边那棵不知年岁几何的老树,浮生从未想到它探出悬崖枝干竟是作这等用途。
悬崖上寒风刺骨,尤其入夜,更是狂风大作,三人冻得哆哆嗦嗦抱成一团,紫玉和红玉两人把浮生夹在中间,半夜,一阵雾气从崖低浮上来,竟在笼子的栅栏上凝出一根根冰刺,浮生稍不小心被刺到,深入骨髓的疼痛撕扭着心脏让人喘不上气来,寒气透过伤口直钻进骨头里,冻得骨头炸裂般疼痛。
浮生想要把这些冰刺掰断,红玉断断续续地说道:“别,别动,那冰刺,根本,掰不断。”
浮生想要和红玉换个地方,奈何四周都是冰刺,根本动弹不得,稍动一下被那冰刺扎上一下,便得承受那非人的折磨。
好容易熬到天明,太阳缓缓升起,冰刺渐渐消失,三人瘫倒在笼子里,冻得话都说不出来。尤其是浮生,从未受到这样的大苦,还失了仙力护体,若不是紫玉和红玉两人把她护在中间,怕是早就一命呜呼。
浮生此刻心中怕极了嫫母,也恨极了嫫母,又后悔自己行事莽撞,带累了红玉和紫玉。加之她心中又惦记枢衡,惊悔交加,发起烧来,脸色通红,浑身抖个不停。
是夜,她们三人倒没怎么受罪,浮生烧得和炭炉一般,发着红光,烤得冰蒺樊笼里火热,红玉急得没办法,和紫玉两人一边轮流为浮生渡着仙力,一边只能祈祷三天时限赶紧过去。
好不容易盼到鹤翁过来放她们出去,红玉抱着浮生回到她的小院,求鹤翁给了几枚丹药给浮生服下,可是不大见效。
红玉去法华殿求见玄武神君,鹤翁告诉她,玄武神君正在闭关为枢衡疗伤,还没有出关。浮生高烧不退,红玉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日夜守着浮生,生怕浮生有个三长两短。
浮生昏昏沉沉,似乎做了个梦,又回到地狱中,一条巨蛇对她吐着信子,许多丑陋的饿鬼追着她咬,她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