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浮生在一阵鸟鸣中醒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纱洒在浮生的床上,她光着脚丫跑下床到窗边向外望去,窗前是一片绿毯似的草地,一丛丛蓝色的小雏菊点缀在草地上,草地的边缘是一片小树林,透过林间的缝隙,可隐约望到远处碧蓝的湖水和白色的沙滩。
满心洋溢着幸福的浮生拉开门跑去隔壁房间里找玄武神君,却扑了个空,玄武神君的房间里没有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浮生又跑出门到廊沿下四处张望,还是没有发现玄武神君。她有些失望,坐在门前台阶上,出神地望着天上的云,等着玄武神君回来。
浮生耳中听到一阵脚步声,她顺着声音转过头,看到玄武神君从屋后转出来,浮生就那样微笑地看着玄武神君一步步走向自己,看着幸福离自己越来越近,触手可及,满足如蜜糖般淌遍了心里的每个角落。
玄武神君走到浮生身边,挨着浮生坐下,把手里的小篮子递到浮生面前。篮子里装满了红彤彤的果子,还沾着清晨的露滴,水灵娇艳,浮生拿起一颗放在嘴里,酸酸甜甜,清香四溢,很是可口。
玄武神君道:“这是我母亲最喜爱的一种野果,我父亲采来为她栽种在屋后,我母亲常用这种果子做成果酱,留着没有果子的时节再吃,但我总是偷偷地把它们吃净。”玄武神君沉醉在往事里。
浮生吃着篮子里的果子,很是羡慕:“你小时候真是幸福啊,我从没有吃过娘亲做的果酱,也没有父亲疼爱。”
玄武神君爱怜地把浮生搂在怀里,吻吻浮生的头发,暖暖地道:“今后,我来疼爱你。”
浮生笑得更甜了,玄武神君抱起浮生,道:“走,回去穿上鞋子,我给你烤鱼吃。”
没一会,两人拿着木桶、渔竿、调料袋子来到湖边,玄武神君幻化出一把躺椅让浮生躺在那里晒太阳,自己则拿了个小凳坐在湖边垂钓。
浮生闭着眼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玄武神君闲聊着,微风吹得浮生昏昏欲睡。许是湖里的鱼今日有些忙,竟没有一条愿意上钩。玄武神君暗暗施了法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上了钩,浮生听到动静,慌忙跳起来拎起桶接住大鱼,被大鱼溅了一身的水,睫毛上挂着亮晶晶的水珠,玄武神君看得有些愣神,他一直都知道浮生很美,可这一刻从心底散发着笑意的浮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看什么?该烤鱼了!”浮生把手中的木桶塞到玄武神君的手里,玄武神君接过桶,他想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守着浮生,看着她美美地生活。
浮生歪在躺椅上看着玄武神君娴熟地剥着鱼鳞,把鱼穿在树枝上,生火,架上鱼,问道:“你以前常烤鱼吗?”
玄武神君略略地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嗯,我最喜欢吃烤鱼。”
“那我今天可要好好地尝尝你烤的鱼,看看你的手艺如何。”浮生跳下椅子,蹲在篝火前眼巴巴地盯着鱼看。玄武神君见她那样子,不知不觉地笑得很甜。
很快香味散发出来,浮生伸长脖子闭着眼用力地嗅着,像一只小巴狗。玄武神君把烤好的鱼递给浮生,浮生接过树枝,急急地吹了两下,咬下一大口,烫得直吸气,鲜美的味道让她停不下来,一个劲地点头赞叹,还用手揪下一大块放到玄武神君的嘴中,两个人傻笑着你一口我一口把鱼吃个干净。
玄武神君拿出手帕给浮生擦干净脸,两人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玄武神君把浮生拥在怀里,浮生把头靠在玄武神君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地数着。
“浮生。”玄武神君望着远处云水相接处。
“嗯?”浮生听着玄武神君胸膛里嗡嗡的震动,耳朵酥麻麻地,很奇异地舒畅。
“浮生,你知道吗?我竟从未发觉,爱让人如此满足,只要看你一眼,心中便是满满的幸福,什么也不想做,就想时光停止,永远这个样子。”玄武神君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
浮生想起自己的身世,心中想:我也是这样啊,多希望时光就这样停留,我们永远这样幸福,可是为什么你越对我好,我心中越会不安?
两人安静地相拥着,直到天边日落,那一抺余辉沉入天边,两个人起身回石屋,走在回去的小径上,浮生踢着一颗小石子,提议道:“我不想和别人一样称你做玄武神君,好别扭,每次我得到一个新物件,总会给它命名,以示我的所有权,我应该对你有个不一样的称呼。”
“我父母称我做小武。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玄武神君宠爱地回道。
“不,我称你做阿止吧,好不好?”浮生想想否决了玄武神君的提议。
“为什么?”
“武字里面的那个止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是我们俩个人之间的称呼。”浮生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
“好,那我该称你什么呢?让我想想。”玄武神君故做沉思状,想了想,说道:“每次看到你心里都觉得很甜,我叫你甜甜,好吗?”
“好!”浮生很是喜欢这个称呼,也喜欢这个称呼所含的心意。
两个人拉着手相视笑着,风也为两人变得轻柔。
在这世外桃源,两个人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爱情,玄武神君给浮生摘果,浮生便一旁提着篮子;浮生荡秋千,玄武神君坐在一边看书;浮生喜欢吃玄武神君烤的鱼,玄武神君便每日里给她烤一条;每日浮生吸取天地灵气,修复仙泽时,玄武神君便在一旁严正地监督着,生怕浮生又分偷懒······
浮生总是爱不停地叫着:阿止,这样了,阿止,那样了,阿止,过来,阿止,阿止······
玄武神君总是在浮生话音还没落下时,便微笑着出现在浮生面前······
这日,一只青鸟飞来,落在玄武神君的指尖上,冲着玄武神君叽叽喳喳地叫着,玄武神君的神态越来越严肃,那只小鸟飞走后,玄武神君对浮生说:“我要去办点事,你留在这里,好吗?”
浮生摇摇头,她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待,没有阿止的日子,再好的地方都会寂寞。见浮生不肯,玄武神君只好带着浮生一起回到玄武宫。
枢衡、嫫母,还有鹤翁都等在法华殿里。枢衡看到浮生,眼神亮了起来,他向浮生迎过来,却在两步之后突然顿住了脚步,眼神紧紧地盯着浮生与玄武神君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面色愈来愈沉,眼里的情绪让浮生感到莫名难安。
玄武神君觉察到浮生的不安,用力握住浮生的手,对她安慰地笑了一下,这一笑给了浮生面对一切的勇气,她不再忐忑,她相信,无论何时,玄武神君都是她最安稳的依赖。
枢衡上前施礼道:“神君,魔族最近动荡不安,梵净渊的封印异动连连,似乎神魔有醒来的迹象,我姐姐传来消息,想请神君再赴神魔谷察看。”
嫫母道:“最近人族也频频发生动乱,许多在上古便沉寂的魔兽最近竟纷纷苏醒,祸乱人间。我去察看一番,发现这些魔兽竟是从寂灭境中被人强行唤醒,能够唤醒这些寂灭境中的魔兽,其法力必定极高,他如此行径,用心险恶,必定不是良善之辈。”
“前日太子绍轩派仙使来告:仙族屡屡有人失踪,去向不明,天庭彻查多日,不见丝毫踪迹。要您留意极北之地,看是否能够寻些蛛丝马迹。”鹤翁禀报。
“我已晓得,你们先去忙,注意好宫中的安全。”玄武神君听完三人的秉报,觉得这几件事并不简单,看来平静了十几万年的三界,又要再次掀起惊涛骇浪了。
待众人走后,玄武神君拉着浮生坐在自己常坐的那把宽大的椅子上,告诫道:“最近不是很太平,你千万不要乱跑,我会很忙,你可不要再惹祸端,乖乖地待在这宫中,没人能闯进这里伤害你,你再不要任性让我担心。”
浮生乖乖地点头,她现在是个有家的人,她可得要好好地守住自己的家,可不能任性。见浮生答应得痛快,玄武神君略略地放了些心。
接下来的几日,浮生住回自己的寒云暮雪阁,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罗刹树上还零星地开着几朵红艳的花朵,在这白雪皑皑的季节里格外地醒目,惹得浮生赞叹了好久,站在树下猜测这几朵花还会盛开多久。
自浮生走后,红玉一直没有断了打扫这个院子,如今浮生回来了,嫫母便又派了红玉过来侍候。
浮生与红玉见面自是开心,浮生把自己在人族的经历大大地向红玉炫耀了一番。当然,被尸胡揍得吐血的桥段她是万万不会提的,被尸胡骗了项圈的事也只是略略地提了一下,以示人间险恶,增加了自己历险的惊险色彩。
总之,红玉听后遗憾得直叹息,要浮生下次再离家出走时千万一定要带上她,浮生信誓旦旦地点点头,二人拟定了下次离家出走的路线,并煞有介事地商定好一切注意事项,仿佛一切都以就绪,只等着离家出走的机缘。
结果有一次两个人议论得兴起,根本没有注意到抽空过来看望浮生的玄武神君就站在窗外,她们俩的话全部落入了玄武神君的耳朵,气得玄武神君非得用缚仙索把浮生捆上,浮生百般起誓发愿,表明自己绝不会离开玄武神君,玄武神君才算罢休。红玉得了两个警告的眼神,自是不敢再提,此事终是告了一个段落。
浮生每日里闲得无聊,便盼着她的阿止来看她,可是近段时间玄武神君忙得不可开交,很少有时间过来看望她。
一向贪玩的浮生变得有些安静,她常常坐在窗边发呆,有时浮生就会想:思念的确是个折磨人的事,难怪仙族的人不太愿意轻易爱上一个人,就比如太子绍轩,他就是个很是潇洒的神仙,从不为情所困,自然也没有自己这样的烦恼。
唉!自古多情损梵行!浮生脑子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句很是有文采的话来,可细一琢磨,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个什么深意,只是觉得这句话的调调有些合自己的心意罢了,她向来是个不肯深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