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浮生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人,朦胧中睁眼见玄武神君正坐在床边端详着自己,她大喜,坐起来扑在玄武神君的怀里,叫道:“阿止。”
玄武神君按住她的嘴唇,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嘘!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发现。”
“怎么了?”浮生的声音也放得小小的,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看着她满眼的神秘,玄武神君有些哭笑不得:“若是让人发现你的闺房中深夜出现了别的男子,对你的声誉有损。”
“为什么?”浮生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对自己的声誉有损。
见浮生并不能理解这一事,玄武神君突然有个担心的念头冒出来,他很严肃认真地对浮生说道:“你要记住,你的卧房除了我,任哪个男子也不能深夜进入,记得吗?”
“为什么?”浮生一头雾水。
“嗯,因为你的卧房只能允许你未来的夫君进入,这是你和你夫君的私人空间,就像阿止这个名字只有你能叫,别人都不行。”玄武神君解释得很是耐心。
“明白了。”浮生很郑重地点点头,这样重要的事,她可得记住。
见浮生很是重视这件事,玄武神君心情莫名地好,他倚在床边,轻拍着浮生哄着浮生入眠。这几日他奔波得很是疲累,魔族近期频频异动,仙族和人族屡生祸事,他与太子绍轩两人分头调查却毫无头绪,他心中实在牵挂浮生,特意抽出点时间回来陪陪她。
第二日清早,浮生醒来,已不见了玄武神君。浮生心中有点小小的失落,便要找些事做打发这长长的思念,想来想去,浮生决定为她的阿止绣一块手帕。
可是她根本不会这样本事,红玉也不会,但是红玉提出:“嫫母刺绣的手艺天下无双,可以向嫫母去学习。”
浮生想也没想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她还记得上次被嫫母惩罚差点丢掉小命的事情,她很是害怕那个老仙子。可是最后浮生还是硬着头皮来到嫫母那座阴沉的宫殿中,只因红玉说嫫母是玄武神君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想,她该和阿止唯一的亲人好好地相处。
嫫母对浮生的到来有些意外,不过听浮生说要学习刺绣,倒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当下便拍板教导浮生。嫫母话很少,教得很是细心,即使对浮生三针下去有两针扎到手上的表现也没有出言训斥,只是让浮生上午过去学习,下午休息。浮生知她的好意,渐渐卸了心中的防备,不那么怕嫫母了。
几天下来,浮生的几个手指头被扎得又红又肿,可是一想到要为她的阿止绣一块手帕,他走到哪里都会带在身上,浮生心里便充满幸福,似乎扎手指这点疼痛便算不上什么了,倒惹得红玉很是心疼,每天都会给浮生抺上几遍药膏止痛。
一日玄武神君来看浮生,见浮生正坐在窗下安静地绣着一块帕子,竟是十分地吃惊,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人,站在那里端详好半晌,发现窗前那个安静刺绣的女孩还是那个让自己一想到就满心甜蜜的浮生。
浮生正绣得起劲,完全没发现玄武神君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她一不小心把针扎到手上,猛地抖了一下手,旁边一只大手伸过来,把浮生的手指捉住含在口中为她止血。
浮生看到玄武神君,意外又开心,笑得小脸上都泛着光。
玄武神君看着浮生红肿的手指,责备道:“你既不擅长这个,干嘛为难自己,若是实在闷,便去后山走走。让红玉喊紫玉她们过来陪你玩骰子也可以。”
浮生摇摇头,她可是个有目标的人,怎能半途而废?
玄武神君见浮生如此重视这件事,便拿过浮生绣的手帕,仔细地分辨着那两坨色彩艳丽,纠在一起的丝线,这绣工实在无法恭维,他绞尽脑汁地想说出几句鼓励得恰到好处的话,终是辞穷,只干巴巴地说道:“哇,你绣的这两只鸭子很是艳丽啊!”他不明白为什么浮生会绣两只鸭子,也许鸭子对浮生有特殊的意义吧。
“什么?”浮生抢过手帕细细地看了看,有些灰心丧气,的确像两只鸭子,但其实她想绣的是两只鸳鸯。
看着浮生的神情有些不对,玄武神君机智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的眼神瞟向红玉,红玉向他做了个口型,他拿起手帕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道:“红玉,你看,像不像你随嫫母去天宫时在看到的瑶池里的那对鸭子?”
红玉很为玄武神君的急智生出敬佩之心,接话道:“神君,那不是鸭子,那池中的鸟叫鸳鸯,您总爱把鸳鸯当作鸭子。”
“可是,我怎么觉得我绣得的确不太像鸳鸯呢?”浮生没了主意。
“像,像得很。”玄武神君一锤定音。浮生便不再纠结,被玄武神君拉着出去散了散步,又吃了玄武神君给她烤得兔肉,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绣她的鸳鸯去了。
这段时间枢衡始终没有来浮生这里,倒是那只玉兔挺着肚子来过两次。
她本是因着枢衡与浮生关系亲近,怕二人之间有些暧昧情愫,就想挺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到浮生面前来宣示一下主权。结果浮生非旦没有吃醋,反而对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十分期待与好奇,玉兔便失了争胜的心,专心地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养胎。只是偶尔听到隔壁的笑声,心中生出些向往。
这日玉兔耐不住寂寞,往浮生院子里来,正碰见玄武神君派鹤翁给浮生送来许多好玩好吃的东西,玉兔不由得有些感慨,对浮生说道:“玄武神君待你可是真心地好,此生若得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你有枢衡当然没什么所奢求的了,你是那样喜欢他。”浮生回道。
玉兔淡淡地笑了笑,无悲无喜的样子,一点也不似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子。浮生怪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嫁给枢衡吗?如今,他已答应娶你,你该觉得幸福才是。”
玉兔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浮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捡了许多吃食让玉免带回她的院子。如今玉兔怀着孩子,需要多些营养补补身体,也不知枢衡是怎么样照顾玉兔的,本该珠圆玉润的玉兔,比之刚来时还要瘦弱些,这让浮生很是担心。
改日她得找枢衡好好谈谈,让他好好地对待玉兔,正这么想,枢衡出现在浮生的院子里,他怒冲冲地拉走了玉兔,连一句话都没有与浮生说。
浮生猜枢衡一定是为她与玄武神君的事情心里为姐姐鸣不平,可是枢池与玄武神君已经分手了,现在玄武神君只是她一个人的阿止,浮生觉得枢衡太不可理喻,便也不搭理枢衡,两个人就这样呕起气来。
倒是那只小玉兔,趁着枢衡随在玄武神君身边随侍时,便跑到浮生的院子里来散心,浮生担任起照顾玉兔的责任来,每日除了绣帕子,又开始琢磨起膳食来,烤兔肉她很拿手,可是她可不敢当着玉兔的面烤兔子。于是浮生向鹤翁讨了本做膳食的书籍,和红玉在她的小院子捣鼓着各种美食,时而火光冲天,时而焦糊冒烟,时而也会香飘十里,被小院里的饭香吸引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浮生也越来忙碌,都没注意到玄武神君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来了。
这晚,她把好不容易绣好的帕子折好放到枕头下,躺在那里想起她的阿止有好多天都没在来看她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浮生突然生出些担心,这些日子她一直让自己很忙碌,也许是刻意回避吧,她不敢去问阿止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她怕和自己的父亲有关。那日从玄武湖回来,枢衡对阿止说的话她都听到了,梵净渊的封印异动连连,神魔有可能醒来。
她听得很清楚,枢衡口中的神魔便是她的父亲蚩尤吧,父亲真的要醒来了吗?她心中是期盼的,那是她的父亲啊,不管他犯了什么错,这十几万年的囚禁可以算是偿还了罢?她很想去救出父亲,可是,守护这封印的人是她的阿止啊,他会让她放出她的父亲吗?如果阿止不同意,她该怎么办?她要与他的阿止为敌吗?她究竟要怎样做才呢?
浮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日醒来,眼底有些发青,有些事你不去想,可以假装没发生,一旦想了,想不出个头绪便是一种折磨。浮生正在受这种折磨。
很久没有露面的枢衡出现了。他冷冷地站在浮生面前,眼里有掩饰不住的鄙夷。浮生有些怒意,觉得枢衡太不讲道理,她气冲冲地回视枢衡。
枢衡着实被浮生的态度气到了,他拧着眉对浮生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插足了别人的感情吗?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浮生理直气壮地回道:“枢衡,你清醒点,你姐姐和玄武神君两个人已经分手了,我没有插足他们的感情,他们的感情已经没有了。”
枢衡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们只是闹了别扭而已,这之前他们也曾分手过,可是后来又都和好了。这只是情侣之间的误会,可你在神君难过之际趁虚而入,这是不道德的。”
浮生有些懵了,她不太相信枢衡的话,分手不就意味着不爱了吗?相爱的人怎么会分手?看着浮生难以置信的眼神,枢衡叹口气,解释道:“有时,两个人即使很相爱,也会吵架闹分手,这并不表示他们不爱了,你明白吗?”
浮生摇摇头,反驳道:“阿止说他爱我,他只要看到我,心里便是甜的。”
“阿止?玄武神君?呵,你这个人看上去单纯无害,没想到这样有心机,到是把神君这个人占得很迅速!可惜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我问你,你对他了解有多少?你可知他现在在哪里?”
浮生摇摇头,她从没问过玄武神君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但这并不表示她不关心她的阿止,她只是不敢问而已。
枢衡冷笑道:“他在神魔谷,我姐姐需要他,他便连一秒也不肯耽搁。”
“啊?”浮生心中忐忑,她的阿止去神魔谷了?那里每千年才开启一次,如果没有开启时去那里,会需要耗费很多的仙力,他为什么那么急着要去神魔谷?浮生心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