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神魔谷干什么?”浮生心乱如麻。
枢衡很是看不惯浮生这样的糊涂,他觉得浮生完全是在假装糊涂:“他担心我姐姐,只要我姐姐需要他,他随时都会在我姐姐身边出现。你才刚刚认识他,你哪里知道他和我姐姐的感情有多深?他们分手,也只不过是因着仙族与魔族水火难融的局面,他们又各自身负着守护族人无法推卸的使命罢了,他们选择了责任放弃感情有多无奈,你明白吗?”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就是要在一起吗?为什么必须要在爱情和责任中二选一,我不相信,分手就是不爱了,干嘛拿责任做借口?”在浮生心中,爱得挚烈就应该好好珍惜,无论如何都不该分手。
“你这样的天之骄女,众星捧月地活着,哪里会懂他们肩头的责任,你只是个活在蜜罐里的废物罢了,你除了惹祸,还有什么本事?你哪里配站在神君的身边?”枢衡的话重重地敲在浮生的心头。
她的心更乱了,慌张地解释道:“可是玄武神君说过,他要与我在一起过完余生漫长的岁月,他不会骗我。”浮生点点头,对,玄武神君一定不会骗她。
“那只是他极度伤心欲拿你做个逃避的借口罢了,你还当做是真的吗?”枢衡连连冷笑。
“不,我的阿止不是你说的那样。”浮生转过身不想再搭理枢衡。
“你知道吗,神君在得知我姐姐在察看梵净渊时被封印内的戾气所伤,便抛下一切即使折损仙力也要开启神魔谷,这难道不是爱情吗?”
浮生不语,若这是爱情,那她的感情又算什么?难道不是爱情吗?
见浮生不说话,枢衡继续道:“你干嘛不回你的西天梵境去,神君对我姐姐的爱你永远也取代不了,何苦夹在他二人中间,让你们三个人都痛苦。”
“我不会听了你的几句话就离开的,枢衡,除非阿止亲口与我说,否则,我不会离开,我要在这里等他,等他回来。”浮生很是坚定。
“好,你愿意等那就等吧,只是你不要后悔。”枢衡残忍地笑了。
浮生没有理枢衡,枢衡转身走了。浮生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前,她多想此刻见到玄武神君,问问他是不是要做她唯一的阿止。
红玉从嫫母那里回来,一进屋便看到浮生在发呆,她上前拍拍浮生的肩,神色凝重地对浮生说:“刚刚我听到嫫母与鹤翁说此次神君要涉险进入神磨谷,把梵净渊里的神魔的残魂绞灭,以此平息三界中蠢蠢欲动的各种势力。”
“你说什么?”浮生心思恍惚,看着红玉对自己说话,却没办法听明白她说什么,她也根本无心听红玉说些什么。
红玉坐在浮生对面,很是严肃地说道:“神君去了神魔谷。”
浮生这算是听到了,点点头:“我知道。”
红玉又道:“他要去梵净渊里戮灭神魔的残魂!”红玉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说什么?去戮灭神魔的残魂吗?”浮生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枢池公主吗?”
看着心思恍惚,眼神游移不定的浮生,红玉心疼道:“这与枢池公主有什么关系?听嫫母说,近日来三界内异动频频,皆是因隐匿在各处的神魔部下感应到魔族界内的梵净渊里那位上古神魔要苏醒了,只待神魔冲出封印,他们便会一呼百应,血洗仙族和人族,以报十几万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的血仇。”
“啊,这该怎么办?”浮生心乱如麻。
“神君此次出战,很是危险,那被封印的神魔在上古便是无人能敌的勇士,虽说神君在仙族中最是骁勇善战,但与神魔的境界相差甚远,也不知结果如何,唉!”红玉叹息。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浮生问自己,她要该怎样做呢?
浮生怎么也理不清思绪,打算睡上一觉,她是个不肯动脑筋的人,一费心思便有些困倦,以往不管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只要睡上一觉再醒来,便可以躲过去,
可这一次,浮生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以往有伽难帮她处理善后,或者大家都假装忘了她闯祸的事,她可以继续四处悠游自在地闲逛。可如今这一切都要自己扛,她很是焦虑,心中明白一觉过后,事情依然不会改变。
浮生耳边响起枢衡的话:你就是一个生活在蜜罐里的废物!
浮生心烦意乱地坐起来,有些事她必须得去面对,她不能做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假装看不到,她不能让自己最亲的两个人互相屠戮,失去谁她都不会快乐。她要去神魔谷守在她的阿止身边,她要告诉阿止,梵净渊里封印的神魔是她的父亲,她得请求阿止不要伤害她的父亲。她相信父亲不会如红玉说的那般血腥无情,她得为父亲做些什么。
浮生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中。
神魔谷的入口处灯火通明,一队队巡逻的天兵天将敛气凝神,严阵以待。浮生被法阵挡住,无法再踏进一步,她想了想,化成一小朵红莲业火,那法阵被她焚烧出一个小小的缺口,她顺着缺口钻了进去,正巧来了一队巡逻的天兵,浮生化做一颗小小的火星附在一个天兵手持的火把中。
在一座很大的帐篷中,浮生看到了她的阿止,太子绍轩。还有许多天将。她心中一暖,她的阿止一定会为她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浮生从附身的火把跳出来,隐没身形,悄悄地接近那座帐篷,不远处过来两个人,正是枢池公主和她的弟弟枢衡。枢池公主面色苍白,枢衡没说谎,她果然是受了伤的样子。
浮生跟在他们姐弟俩的身后一起进了营帐。正与太子绍轩站在地形图前商讨的玄武神君看到枢池公主进来,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枢池公主微微笑了笑道:“我已经好多了,大家为我们魔界如此操劳,我怎好坐享其成,毕竟我对魔界十分熟悉,在这里可以尽些微薄之力。”
玄武神君点点头,枢池公主站到玄武神君身边,与玄武神君和太子绍轩一起研究着地形图,指指点点地商讨起来,浮生听不懂他们讨论的内容,看着枢衡站在她的阿止身边,她有些妒忌。
枢衡公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一阵眩晕袭来,她软软地倒下来。玄武神君手疾眼快地接住她,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一副很是担心的样子。浮生看得更是醋意大发,她暗暗捏了个诀,想要用自己的红莲业火把枢池公主烧个干净。
一念起,脑中梵音大作,令她神魂一震。这是佛祖种在她脑中的净心咒,以前她还幼小时,不太重视生命,心中时时起杀念,佛祖恐她触犯杀戒,便在她脑中种了净心咒,只要她杀念一起,静心咒就会一遍遍地安抚她,令她平静下来。
浮生按了按心中的焦躁,跟在玄武神君的身后,看着玄武神君一路抱着枢池公主送她回营帐。枢池公主把头靠在玄武神君的怀里,语气虚浮地问道:“你可曾还记得我们曾一同对敌,是你救了我,我却伤了你的心,你可怨我?”
“不怨,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使命,没有缘分罢了。”玄武神君的语气有些沉重。
“我若死了,你会不会念着我?”枢池公主深情地望着玄武神君。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玄武神君很郑重地保证。
浮生听在耳里,很是难过,枢衡说的也许对,他们之间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他们有一段只属于他们俩个人的过去,如果她不出现,也许他们还会言归于好,浮生停下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脚步,她觉得自己是多余出来的那个人。
她在兵营里游荡,不知该不该去见玄武神君,天色微明,雪花打在浮生身上,微微的凉意让她有些清醒,她还要与玄武神君商量救她父亲的事,她不能任性。
浮生现出身形,抓住一个路过身边的天兵打听玄武神君的营帐,那天兵见浮生仙气飘逸,以为她是哪位前来支援的仙族,便领着她找到玄武神君的营帐。还没有到营帐前,就听到里面传来玄武神君怒气冲冲地喝斥:“怎么不看好她?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到处乱跑吗?”
“神君息怒,我不是故意把您的行踪告诉浮生的,我见她很是思念您,又勉强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就对她说了。我今早原本想叫醒她陪她一起来的,可谁想浮生房中没有人。我猜浮生一定是来找您来了,她担心您,可是她早应该到了,难道是迷路了?神君您快点派人去找找。”红玉的声音也十分地焦虑。
没等红玉的话音落下,营帐的门帘被掀开,神色愤怒的玄武神君急匆匆地走出营帐,浮生上前轻轻地唤了声:“阿止。”
玄武神君猛地停下脚步,回头见到浮生,神色放松下来,几步跨到浮生面前,打量着被雪花打得微湿的浮生心疼地说道:“你是不是迷路了?”他知道浮生是个路痴,上次从神魔谷出来,在雪原上浮生想要逃跑,东逃西窜找不到方向的蠢样子让他很是暗暗笑了好久。
浮生点点头,她不想让玄武神君知道她这次把路找得很准,很早就来到这里,还听到他与枢池公主的对话,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和玄武神君与枢池公主问题。
随后跟出来的红玉见到浮生很是高兴,拉着浮生的手不肯松开,感到浮生的手有些微凉,她带忙把浮生的手捧在怀里。玄武神君见状,拉过浮生,对红玉道:“你先回去吧,浮生留下来跟着我,你告诉鹤翁,这段时间要好好守住玄武宫,不要轻易出宫。”
红玉点头离开,玄武神君把浮生拉进营帐,在营帐里升起篝火,让浮生把外衣脱下来,披着自己的斗篷坐在火边,他拿着浮生的衣服在火旁烤着。
浮生想问问玄武神君与枢池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没勇气开口,她又想与玄武神君说说自己的身世,求他放过父亲,可是她猜不透玄武神君听了这一切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正犹豫间,帐篷外传来脚步声,帐篷的门帘被挑开,太子绍轩走了进来,他见到浮生在玄武神君的帐中有些意外,再看到浮生披着玄武神君的斗篷更是惊讶,待看清玄武神君手里显然拿的是浮生的裙子,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记得上次见他们俩还宛若仇敌,怎么这会关系竟这样好了。
玄武神君手里拿着浮生的裙子略有些尴尬,浮生却很开心见到太子绍轩,也许绍轩能帮上忙,他对自己一向是有求必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