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周围依旧一片漆黑。但这几年行走在刀尖上的长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她停下脚步,静静等待着。
原本埋伏在路边的人见她停了下来,知道自己等人已经被察觉,便纷纷走了出来将长宴围住。
“不愧是长宴大人。”领头的黑衣人说道。
“你是索忌?”
“没想到长宴大人还记得在下。”
“你在这里干什么?”
“长宴大人难道还没清醒吗?你这次杀的可是我们梦鹊谷的蓝柯大人,同门相杀在谷内的下场我想长宴大人不会不清楚,更何况蓝柯大人比您的级别更高。”
“你在说什么?”长宴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索忌的话。
“算了,还是让长宴大人死得明白一些吧。”索忌目光中闪现着讥诮。
“我想长宴大人,对谷中的其他人都并不了解。对蓝柯大人也是一无所知。”
“关于蓝柯大人原来的身份,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没有那么高的级别。只知道他大概十多年前易过一次容貌。长宴大人也清楚,易容术本来就是我们梦鹊谷的一大秘术,您也是这这一秘术的受用者。”
长宴突然想起之前自己问许慕清为什么要救自己的时候,许慕清的回答是“受朋友之托。”到底是什么朋友,她始终也没问出来,现在想来,应该是和他梦鹊谷的身份有关。
那蓝希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他是杀承予哥哥的凶手呢?她明知道自己一定会去找那个人报仇的,长宴闭上眼睛,不愿意往那个的方向去想。
“蓝希大人作为和蓝柯大人同级别的人,和他一直都不对付。她一直想要把蓝柯大人在谷中的势力尽数收归自己的麾下,而您就是她手中的那把刀,那个弃子。她太了解您了,知道您的心病是什么,只是就连她也没想到,她就那么一说,又给您用了点能控制意识的噬魂香,您就真的跑去把蓝柯大人给杀了。”
长宴的身体逐渐僵硬,她觉得有些冷。记忆中自己有这么冷的感受只有两次,第一次是赵国灭亡的时候,她躲在暗道看着那些血渗透过土壤滴落下来,第二次是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这是第三次。她一直都是那么的相信蓝希。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帮一个只想利用自己的人杀了一个一直对自己很好的人?长宴突然觉得好累,自从灭国她一直把梦鹊谷当成家一样的地方,而蓝希就是她的家人,她的姐姐,现在想来,以往种种原来都是虚妄。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想下去了,这世间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吗?自己还有可以信任的人吗?
她举起了手中的刀,四周的黑衣人也警惕地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她笑了笑,挥刀砍向第一个人,就算死,又怎么能就这么窝囊呢?我可是一国公主!
虽然她在谷中是乙等级的长字辈,但是那只是得益于她曾经的身份,事实上她的武功并不突出,很多时候甚至并不如一些丙级索字辈的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索忌就是这样一个比自己更厉害的人,所以当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长宴觉得自己不仅是没有任何胜算,而且是没有任何脱身的机会。
战斗开始,没一会儿,长宴的身上就开始出现伤痕。
“您一定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吗?来一个痛快不是很好?”看着长宴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刀,自己身边的手下也没有多好过的索忌有些无奈地说道。
索忌终于还是出手了。
长宴顿时压力倍增,还是那样拼命挥舞着刀,却丝毫没有抵挡之力。只是和索忌对打,已经落于下风,更何况还有其他人一人上来砍一下。
但是这场战斗还在持续这,长宴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却始终还是没有放弃地顽强抵抗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只听噗嗤一声,鲜血喷洒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一剑穿心。
“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弱女子,也太不要脸了点。”与如此戏谑的话匹配的却是一道冷漠的声音。
索忌倒下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转身看那人一眼。
众人挥舞着刀的手纷纷停住,看向眼前这个人,面相倒是和他的声音很搭,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
黑衣人们看着已经死去的首领,感受到一股寒意,就想退走,结果一看那人也并没有要追的意思,纷纷加紧速度逃窜,不消片刻便消失不见。
“怎么又是你?”长宴有些恼怒,她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个人了。
“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就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吗?”南啸烟无语。
“你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我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长宴没理会他,直接问道。
“当然是因为你,武功不如我了,轻功也不如我。”南啸烟得意冷哼道。
“你的确很强。”长宴看着地上的索忌,蹲下来,往尸体怀中摸了一把,摸出一个腰牌来,腰牌是银制的,很沉,上面写着天级两个字,是梦鹊谷的天级任务特有的牌子。
“那就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南啸烟懒懒说道。
“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不能跟你走。”长宴说道。她还不知道关于柳承予死的真相,还有许慕清,也必须要查清楚才行,她还想亲口问蓝希一些问题。她既然活了下来,就不想放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觉得你有选择吗?你眼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相信我。”南啸烟说。
长宴受伤不少,现在跑是跑不掉的,她就那样看着南啸烟突然问“你和闵朝官府是什么关系?”
“你放心,我不可不是白氏的狗。在一切没查清楚之前,我想那个家伙也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那个家伙是谁?”
“说起来,那个家伙和你的身世有点像呢,不过好像他更惨一点。谢皓卿,你知道他吗?”
“他?他又为什么要抓我?”长宴当然知道那个前朝的遗腹子,只是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人和自己相像却又不同的身世,对于这个人的生存方式,她不是很能理解。
“唉,谁让你什么不干偏要绑架洛平郡主呢?那家伙和宁王的关系还不错。”
长宴听了这话,抿紧了嘴唇“如果是因为那件事的话……其实只是我的个人行为。”
“哦?”南啸烟听了这话疑惑地看去。
“我只是想把宁王引出来几个问题而已,他现在虽然赋闲,但是当年灭赵的时候,他是统帅……”
“懂了,不过你还是要跟我走。”南啸烟打断长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