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挂着的是圆月,明明是团聚好风景。却硬生生地被亭台遮住了半阙迷人。
林毓皱着眉头听完了霄奇告知的消息。这个消息无疑就是许府被抄。
“不要跟她透露一点。”林毓这样说着。
“是,丞相。”霄奇应下之后便离去了。
林毓还是守在许念的屋外。她那日突然呕吐,完了之后便晕过去。据此已经过了一日,请来这寨子的大夫,说道应是今日就应该可以醒来。可如今这已月上半空,仍没有听到动静。
不要透漏半点……
许念靠在一旁的树枝做的房墙上,缓缓闭上了眼。这么快的么?这么快就动手了。
“念儿,娘亲对你终是有愧疚罢……娘亲不要你做女儿,娘亲要你护好你爹爹……娘亲很自私,将你带到这里,也就只为这一件事罢……”
这是她娘亲临去之际,给她留下的话。
三年前的丹城,在那时她去世了。
当时她娘亲要来此处寻一个友人。那个友人出了急事,她娘亲便匆匆带着她来了丹城。在那里并没有见到什么友人,迎来的只是一场混乱。
那年她十岁,纵使学了些什么画猫画脚的武法,也抵不了什么用。根本护不住她的娘亲。
单薄的身体被一剑贯穿。明明周身还有许多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她的眼里完全只有这一剑。这贯穿她娘亲的一剑。
那天的阳光很是暖人,老天爷从不吝啬赐予俗世光芒。可是当着满目的光芒被灰暗笼罩,然后充盈染变成红色……
她那天第一次杀了人,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那种无止尽的杀戮直到她爹爹的到来才终止。
“小念儿?你多会醒来的?怎么到了这里来了?也不说话……”林毓走到许念藏身的地方惊讶道。语气里面还有一点埋怨。
许念笑了笑,“没事,我也就刚起来。只是想出来走走罢。林毓哥哥,有吃的吗?可以让霄奇带给我么?他之前跟了我一段时日,怎的这几日倒又偷偷溜回去了?是不是偷懒了?要是那样的话,林毓哥哥你可真要说说他!”
“小念儿,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呢?我派霄奇过去真的是为了你的安忧。那个跟踪你的人我真不知道是邹先锋。若我知道的话,定不会派霄奇过去的!”林毓有些着急了。许念找霄奇到底是要干什么?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毓哥哥,那事早就过去了。那次是我犯魔怔了。我现在只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填满自己的五脏府啊~”说完,许念俏皮地笑了笑。
林毓见她如此,便也就放了心。“那,你想吃些什么?我去叫霄奇给你送些来。”
“清淡一些罢,毕竟在人家的寨子里,还是不要太过麻烦了。”许念道。
林毓刮了刮许念的鼻子,笑着“你还知道麻烦啊?都已经麻烦人家良久了。现在啊,这个寨子里也就不过我们两个人了,不对啊,再有就是霄奇,范栖,胡子,胖子~”言之这里的时候,林毓突然闭上了嘴,看了看许念。见她神情无异,也就放心了。“不说了,我赶紧去找霄奇去。”
“好。”
林毓走后,许念捂着嘴转身又开始干呕。
原来自己也学会在他面前伪装了。
蕊樱临走时又去看了一眼宁权。虽然是个假哥哥,但到底对她是不错的。该有的道别,这样敷衍探望也算是好的了。可是她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死了。
何止于此,这个城主府上都被彻底血洗了一番。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蕊樱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她一点也不相信,就这么几日功夫不见而已,他怎的就落个如此下场?
跟着她一道来的还有一些比目的死士,见有人要伸手去碰那些尸体,蕊樱赶忙制止。“不要动!这里的一切都不要动,会有人来的!”她怎么不想发个善心将她这假哥哥给安置了呢?可惜,现在这紧要关头,是无法子的。
那些死士闻言没有动,站在原地等待着命令。
蕊樱盯着宁权看了一会之后,稍稍俯了身子对他行了一礼。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其余她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她念及的旧情也是他毫不知的。更何况,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这情之所留处还不得他所念。
“我这哥哥吧,其实长得也不算丑。你们说是吗?”
身后比目的死士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哼~说了你们也不懂,走了!本郡主带你们回家!”蕊樱说完这话,就离开了这里。
这一切就这样悄然而过。唯一的注视者,怕就是天上的月亮,和这庭院里残存的烛影了罢。
藤倚山寨。
林毓叫来了左右两个长老。
“怎么样?还是没有找到吗?”林毓严肃道。
“额……回寨主,没有……”左长老小心地说着。
“没有!你与我说没有?你可知那些金子是有多少么?一个个连家门口的东西都守不住!要你们何用!”林毓呵斥着。
左长老垂下了头,不语。
“寨主,丹城城主死了。”右长老开口说了旁的。
林毓眯了眯眼,“死了?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右长老答道,“寨主,是异族的一个分支。与藤倚山寨有些交情。小人私下认为,我们可以将这一切推在那城主身上。他平日里也不少从那金矿里捞些东西。”
“哼!你倒是聪明了一回。那你可知那城主私下藏着的前朝宝贝在哪里?”林毓揉了揉眉心。
右长老赶忙应着,“小人早就收了回来。”
“那便好。这是不可再有下一次!金矿的入口等我们走后,拿火药炸了。等以后再说。”
“是!”
“是!”
左右长老纷纷应着。
“对了,还有那个死人,也等我们走了之后一把火烧了尸体。”林毓沉声道。
“是!”
左长老稍稍顿了一下,见右长老答着“是”,他才赶忙应道。
待林毓离开之后,左长老问着“这是为何?人即是已死,为何还要……”
右长老笑笑,“人死了是能护住秘密,可是一把火烧了才是真的什么都留不下。最好,寻上一个这样的夜晚,去了最高处,随风洒了。那样才是最让寨主放心!”
“即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我们还要把寂家那支给除去?以免最后留下隐患?”
右长老拍了拍左长老的肩膀,“不错,不错,老弟原来也不是那么愚拙啊!”